碰碰车项目基本耗光了两人的精力,池醉不打算连闯,而是回去休息他需要深度睡眠。
走到玩偶之家门口,地面仍旧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胖猪和小白花的尸骸不见踪影,仿佛有什么东西把原本黏在地上的碎肉、血迹都贪婪地舔舐殆尽。
从进入这个游戏开始,池醉就知道,原地踏步的人迟早会死。
玩偶之家似安全,实则并不安全。
完成不了项目的玩家无法进入这个避风港,只能在绝望的清晨迎来死亡。
池醉似乎窥见了游戏背后的巨大影子,它眼带蔑视、不屑、嘲弄、讥讽,冷冷旁观着可悲的玩家们挣扎求生,而又逼迫他们如同行尸走肉般不断前进,踏着自己或别人的血。
神明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以往二十几年的人生中,池醉很少有这样伤春悲秋的时刻。
他自认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这个所谓的神明游戏,反而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刺激感。
唇角勾出一个阴鸷的笑容,池醉垂头,掩住神经质的目光,低声笑起来。
赌上一条他本来就不在乎的命,神明游戏不如改成弑神游戏
池醉躺在床上,差点笑断了气。
天花板上的玩偶们依旧是老样子,安静如鸡。
第三个夜晚
池醉差点以为整个玩偶乐园里只剩他和薄冰两人,直到一个人头从高空抛物线般坠落,狠狠砸到他脚边。
严格来说,如果不是池醉闪得快,或许已经和人头来了个放大版面对面。
这张脸很熟悉,赫然是与他有过争执的非主流。
非主流面色青白,脸部肌肉已经彻底僵硬,瞳孔完全松弛涣散开来。
他的神情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欢乐,嘴巴向两边咧开,似笑非笑,就这样直勾勾地刻在脸上,露出一片黑色口腔
还剩半截鲜红的舌头,软绵绵地垂在那儿。
而他的笑意里,潜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就像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却来不及逃走一样,类似于潜意识的微表情显现。
头颅下则坠着一小截脖子,切割处血肉模糊,伤口极其平整,只稍有倾斜手法太快了,风过,头落,基本要到达这种速度,不可能是人为。
池醉抬头,刚好到盘旋而下的过山车,温暖明亮,却又暗藏杀机。
“走吧,别了。”
薄冰不露痕迹地离人头远了些,道“先去摩天轮。”
池醉于是收回目光。
两人走后,黑暗中露出无数双猩红的眸子,有什么扑向了那个人头,连骨带肉一起撕咬着。
很快,白色的东西流出来,伴着“咔嚓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在这寂静的乐园里,分外动听。
灯光重新恢复到明亮,地面依旧那样干净,只是多出了一块血淋淋的头皮。
湿漉黏腻的头发紧紧粘在头皮上,像垃圾一样被踢到路边,很快和枯黄的花草融为一体。
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