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姈答得乖巧而坚决。
戴庭安默然打量她,懒散的目光从她头顶挪到脚跟,又一寸寸挪上去,连手指尖都没放过。
如是逡巡两遍,才仿佛满意似的动了动脑袋,“还真有。”
“过来。”
他从锦被里探出手,轻拍了拍床沿。
青姈不敢坐在身旁,只蹲在地上。
戴庭安压低声音,“我身边缺个应付琐事的人,她得名正言顺,做事牢靠可信。
否则”
他盯着青姈,涣散的目光微凝,透出瘆人冷意,“我想拧断她的脖子,轻而易举。”
隔得那么近,他的目光有点阴森。
青姈心里颤了颤,颔首低声,“我知道。”
“嘴巴要紧,不乱乱问,得听我分派。”
“我明白。”
青姈明白他这番话的深意后,柔白细嫩的指尖悄然蜷缩起来,肃容道“青姈既投靠将军,绝无二心。”
她说得真诚,漂亮的桃花眼里雾气未散,微微泛红,不闪不避地望着她,目光清澈如春泉,却也坚定。
戴庭安换成了侧卧的姿势。
“我重伤卧病,便娶你进来冲喜,聘礼名分都不亏待。
事毕后我还陈文毅清白,赠你金银田产,送你和窦氏去北地安稳度日。”
他的眼睛幽深如潭,神情语气皆很认真,像是在谈一桩要紧交易。
青姈呼吸微顿。
峰回路转,心绪起伏,没想到兜兜转转,竟又来到这个路口。
时下女子虽重名节,却也没到重如生死的地步,譬如母亲丧夫后改嫁陈文毅,苏染冬两度和离再嫁,都不算稀奇。
戴庭安行事靠得住,哪怕事成后真的送她出府,他说了给她安稳照拂,定会做得到。
而她一心所求的,也正是求得他的庇护,为枉死的爹娘讨回公道。
至于旁的,明媒正娶、风光大嫁和两情相悦的厮守谁都想要,却不是谁都有资格得到。
她如今的身份是罪臣之女,想进侯门只能是冲喜,往后的路也得靠自己走。
戴庭安给的条件其实已颇为优厚。
青姈心底甚至掠过一丝喜悦。
但她不能表露,怕吓着戴庭安。
这种事关乎终身,她当然得深思熟虑才能点头,否则答得轻率,有备而来似的,容易让人多心。
青姈咬了咬唇,迟疑着低垂眉眼,有点走神地想,她可能是世间少有的被拉去冲喜还能暗自窃喜的人。
片刻沉默,戴庭安收回目光。
“明晚之前给我答复。”
青姈没好意思抬眼他,只低声道“嗯。
将军先安心养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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