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外,马车停出了八丈远,人更是一个个摩肩接踵,推推嚷嚷地挤在门口,个个望眼欲穿,伸长了脖子往里。
今天是乡试的最后一天。
这里全是等着接考生的人。
贡院的大门慢慢开启,顾如琢随着人流走出大门,就听到了陈峰的喊声“姑爷”
顾如琢眉眼间闪过一丝无奈。
陈峰挤过来,接过他手中的箱,然后领着他走到了附近的一处拐角。
那里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车夫见到他,笑着跟顾如琢打了个招呼。
顾如琢掀开车帘,果然在里面到了容瑾。
容瑾先是直起身,仔细打量了他一番,确定了他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才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又松松散散地斜倚回了软枕上。
三年前,他们的确查到了背后投诉状的人,是顾如琢以前在丁班的同窗。
理由也很简单,无非是顾如琢横空出世,夺了丁班头名,还干脆进了乙班,心生嫉妒不甘。
他机缘巧合之下从容瑾的一位堂兄那里听说了顾如琢的来历和一切揣测,一时冲动,就投了匿名的诉状。
事情已经查清,但是容瑾出于种种顾虑,还是决定和顾如琢好好地伪装成恩夫妻。
三年时间,顾如琢就住他隔壁,每晚和他共用房,隔三差五还要和他共居一室。
容瑾总不可能永远在他面前端着。
顾如琢见容瑾神色间有些疲倦,眼中顿时闪过一丝心疼“姑娘,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吗只叫马车来接我就好,姑娘留在家中。”
自从顾如琢下场,每一场考完,容瑾都会亲自去接他。
每次来接考生的人都那么多,顾如琢想也知道,要在这么多马车中占到靠前的好位置,容瑾只怕早就来了,每次都要在外面等很久。
容瑾原来的那一辆宽大又奢侈的马车,停在熙熙攘攘的考场门口,未免太过张扬。
容瑾特意找了一辆最普通又不起眼的来,自然比不上原来的那辆坐着舒服,什么都有。
几场考试,要么天气冷,要么天气热。
容瑾窝在这么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肯定很不舒服。
所以顾如琢每次来之前,都极力说服容瑾,希望容瑾不要去考场外接他。
而容瑾每次都口中答应,却还是场场都来。
容瑾懒洋洋地半躺半靠着,假装没听见,不吭声。
开玩笑,哪有孩子高考,家长不在外面等着的何况乡试三年才一次,真真正正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比高考可重要多了好吗
顾如琢容瑾跟他装傻,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无奈。
他也不想唠叨个没完惹容瑾不快,于是换了个话题“姑娘好像从来不问我考得如何。”
容瑾托腮斜眼他“为什么要问”
大家都知道,高考完绝对不能问孩子考得怎么样
顾如琢见容瑾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他捡起容瑾丢在一边的扇子,轻声道“姑娘睡一会儿吧,我给姑娘打扇子。”
容瑾摆摆手“很快就到家了,回家再睡吧。”
却没拒绝顾如琢扇扇子的举动。
于是顾如琢就低眉顺眼地在一旁给容瑾扇扇子,乍一眼上去很像个小丫鬟。
容瑾丝毫不觉得,使唤一个刚刚从考场上挣扎了三天三夜的人给他扇扇子有什么不对。
顾如琢早就消去奴籍,如今又有功名在身,按理说,以他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该做这些。
容瑾一开始还推拒劝说,可顾如琢始终坚持,最后他干脆也习惯了。
顾如琢着容瑾眼底隐隐的黑青“姑娘今年苦夏怎么这么严重”
这几次容瑾来接他,都是一副昏昏欲睡,没精打采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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