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
“我是坛子村人……您是怎么死的?”
“唉,别提了,那天给牛上犁,那挨千刀的畜生突然发疯,扬脚给了我一下,就到这了。”
“不错了,我可是跌到井里,被活活冻死的,那个受罪哦……”
“别说了,来,喝酒!”
“喝!
不知道咱们接下来要去哪,是阴曹地府啊,还是转世成人啊?”
“我觉得应该先去地府报到,再……”
“嘿、嘿!
你小子!”
周实正在旁边听得入迷,忽听得莫老在柜台后叫他。
“你不是挺能说的吗,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莫老训斥道。
“啊?”
周实一时没反应过来。
“客人谈话,你抄着胳膊站在旁边听算怎么回事?”
“哦……”
周实一拍脑门,这才回想起这一行的规矩。
“别拿死人不当客人,你以前在酒楼里怎么干的,在这儿就怎么干!
别让客人说咱们店大欺客。”
店大欺客……他茫然地看了看店里,心说咱们只能算欺客。
“别愣着啊,上小菜。”
“明白。”
周实使出身体记忆中的绝活,同时端起六盘花生米,在桌间游走。
在墙角那一桌,三个老汉正坐在一起唉声叹气。
周实不动声色地从桌边掠过,伺候另一桌的同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这三个老汉是给一家大户赶车的,也干些采买拉货的活。
昨天他们从城里买炭回来,不只从哪飞出来一群马蜂,把驴给蜇了。
这驴一疼,一惊,直接把车带到沟里,车上的三人头着地,被一车上千斤的炭压在身上,死了。
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能噎死。
摆在面前的酒,三人一口没动。
周实把最后一碟花生放在老汉们面前,道:
“几位爷,这是咱们店里自己卤的花生,下酒吃和牛肉一样香。”
一个老汉苦笑着说:“咱们都是死人了,还用得着这个吗?能饿死不成?”
周实笑道:“几位爷,话不能这么说。
有道是‘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
’您看那天地多高,多厚,碰见倒霉时候照样要涝,要旱,何况咱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