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婕印象最深的是?爸妈从床头吵到窗台,多?年?的邻居或者住得近的亲戚闻讯赶来劝架。
她那时候十多?岁,是?个半大孩子,可是?只能站在满地狼藉中?不知所措。
夜里她从梦里醒过来,听见抽泣声,发现李宝梅坐在床边守着姐妹俩掉泪,“亚楠。”
看见妈妈哭,刘婕也鼻酸,泪水唰一下奔涌而出。
“亚楠,我跟你爸离婚,你和?菲菲跟我走行不行?”
这?句话如同魔咒,背后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刘婕从小生活在小镇上,从没听说谁家父母离婚,对于这?个陌生的字眼极度恐惧。
据说李宝梅和?刘新荣一开始也并非不睦。
他们?经媒人介绍认识,婚前相处过两年?,结婚前几年?过得还?算和?美,刘新荣年?轻时去南方做修路工人,也开过修车铺子,李宝梅还?跟他去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
只是?这?种?日子没能熬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生活变得千疮百孔。
许多?细节藏在心底,她不能触摸也不愿触碰,简单跟陈昭讲了讲,最后顿了顿,她说:“陈昭。
不是?因为你不好,我才?不跟家里坦白......”
李宝梅和?刘新荣吵了这?么多?年?,早就过了想要离婚的年?纪,却依然这?样吵闹,也许这?种?相处模式早就变成生活的一部分。
但他们?处在最亲密的关系中?,却在日常生活的每个细节里,释放出对对方的厌恶和?贬低——无意识的冷刀子最让人寒心,因为可以说明潜意识里根植的真实想法。
她不想让他搅进这?样的生活。
“这?事又不是?你的错。”
陈昭说。
刘婕眼角酸涩,别开脸不愿意看他。
她习惯这?样,很难袒露自己,也许不想给别人填麻烦。
今天下午初见时,陈昭沿街行驶,留意路边的人。
女人站在行道树底下,领证那天一样的地点?。
虽然微信里说有点?事,但一开始见面时她仍是?笑着的,眼梢带着浅浅的笑纹。
他以为没事。
然后她毫无征兆地开始流泪,蹲在地上,用手臂圈住膝盖,身体缩成一团,裙摆拖到地面上,肩膀抖动。
水迹一滴滴从指缝中?透出来,打湿人行道红色方砖,丹青变成粒粒朱砂红,眉心痣似的透亮。
陈昭垂眸,胸口跳动的东西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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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昭。
这?一片是?什么云啊。”
刘婕仰头,眼睛微眯。
“积云,马上就消失了。”
陈昭说。
“那,会下雨吗?”
“不会。”
“这?种?天气是?不是?很适合你们?飞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