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楚旻初初转醒,便觉额上一阵闷痛,撑着身子要起来时,更是天旋地转,忙闭上眼缓了有一会儿,才复睁开,这一不由笑了起来。
却原来她发现自己竟同黛玉和探春挤在一处,三人你压着我的腿我压着你的胳膊,纠缠成了一团。
那两人还在睡着,尤其黛玉,钗环散乱,睡得脸上红扑扑的,均匀地呼吸着,显是一夜酣甜。
“公主。”
兰香挑起湘帘,见楚旻醒了,笑着上来行礼。
楚旻忙抬手叫她小声些,又指了指黛玉和探春,示意两人还在睡。
兰香会意,压低了声音笑道“昨儿您三位睡得忒实了些,奴婢们叫了几回没醒,只好让您这样睡去。”
“其他人都走了,还是睡在这儿了”
楚旻一壁发问,一壁蹑手蹑脚地从炕上下来更衣,坐在炕沿上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昨儿真是放纵了。”
“都走了,只三姑娘在这里罢了。”
兰香跪下替她换了鞋,便扶着楚旻至外头熏笼上坐了,这才笑道“那几坛子好酒都空了,奴婢过去收拾竟吓了一跳,您可是许久不曾喝这样多了。”
正说着,藿香捧着一个双鱼瓷罐进了来,见楚旻醒了,忙上来福身,又嗔着兰香,“这会子吵吵闹闹的,主子哪儿来的性子听你说这些还不快取滚水来,冲了醒酒汤是正经。”
兰香吐了吐舌头,忙从墙上取了紫铜吊子里头滚着的水来,涮了涮茶杯,取了个小小的银调羹挑了几匙醒酒汤药的粉儿冲泡,又垫着捧给楚旻,“主子,留神烫。”
楚旻接过来吹着喝了一口,便听着里头隐隐有了动静,不多时,探春先从里头揉着额头出来了,一壁走一壁笑道“昨儿可是纵情一回,竟叫殿下了笑话了”
楚旻笑着邀她在熏笼上同坐,又道“什么笑话不笑话儿,这么说起来,你也没少我的乐子。”
兰香又泡了一杯醒酒茶来递与探春。
探春忙道谢接过,浅尝一口便赞道“这醒酒茶好多,不比平常那些都是苦的要命,却是橘子香气重些。”
楚旻笑道“这里头有新鲜橘皮和陈皮,自然橘子气味重等下子回去了,叫她们与你些儿,方子也写了,还要喝上几日才算是去了这酒意。”
探春自是谢过。
两人慢慢捧着醒酒茶吃了,楚旻便又想起一事来,“昨日我见着三妹妹善”
探春脸上一红,谦辞道“不敢说善,不过是略有兴趣罢了,只是自己家常写几笔,聊作赏顽罢了,实则拿不出手。”
楚旻笑着摇了摇头,“你也太自谦了些,须知自谦过了反倒不好了。”
她招了招手,叫藿香过来,吩咐道“把我架上那个长锦盒拿来。”
藿香得了吩咐转身去拿,楚旻便跟探春笑道“说来也是凑巧,我偶然得了一份旧拓,却是南阳太守张玄墓志”
话未说完,探春已是激动地脸上通红,失声叫道“当真”
这南阳太守张玄墓志,原石早已遗失,向来只在古籍内有记载,俱是古人对此碑文力极高赞叹。
自前朝末年有一方豪强得了之后,大排筵宴,广邀天下文人赏鉴,便为天下所知,那份旧拓也被称为“天下孤本”
,仅此一份,珍稀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