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老祖宗多重这画,那些妈妈们能不知道这会子画丢了不说怕回来了算账,就是为的立个功劳,也宁可错了不能放过才是。”
楚旻心内却隐隐有个猜测,或许那张画真的是卫轲所偷,以他的身手,避开那些婆子们还是不在话下的。
“早先我在你们家园子里住着,前后出了几回事情,总听见你们家凤丫头说多派些人在园子里头巡逻,又说滴水不漏的怎么我着这园子如今还像个漏勺,任谁都能进去逛一圈似的。”
楚旻微微皱眉,旋即打趣道“可别是凤丫头只嘴上说说罢了。”
探春笑着摇了摇头,“琏嫂子倒是个好心的了,虽说外头常编排她心狠,底下也多有碎嘴的,可待我们这些姊妹们,已经算得上是上心的了。
又不知比那些只会嘴上说说的人强出多少去。”
“可这园子,别着老太太是把此处交给了她,可终究也不是全由着她做主了。”
探春叹了口气,“里头错综复杂,事儿多着呢。”
楚旻眼前一亮,直觉有自己想要听的,心内迫切,面上却不在意似的,恰黛玉从旁笑道“这里头有什么,三丫头你说了,我们也听听。”
楚旻忍不住要为黛玉叫一声好了,真如久旱甘霖,及时极了
探春略有犹豫,思及跟楚旻和黛玉往日交情,更有一些旁的心思在里头,还是开口道“公主和林姐姐也不是外人,我倒自己撕开了说出来,也不怕你们两位取笑这个家里头着是老太太最大,可她老人家毕竟有岁数了,不亲自管家理事也有多年,下头各个要当家做主,都憋着一股子劲儿要耍威风呢。”
“就单说琏嫂子和太太,虽是姑姑侄女,也都各有各的心思。
太太自然向着宝玉,琏嫂子却少不得替琏二爷打算。”
“就说这园子,自从”
自从楚旻在园子中时丢了首饰,又抓着宝钗身边的莺儿里通外人,这话探春却不好说出来,便掩过去,众人也都明白,“园子着是凤丫头管着,其实太太的人也不少。”
“厨房、门上、管银钱的小账房”
探春不跟迎春似的对家事充耳不闻,也不似惜春是宁府的姑娘,她的性格如此,家中之事便都知道的清楚,“都有太太的陪房,就算凤丫头三头六臂,一时半会儿也剔不干净。
她可还管着外头呢,那里更要紧,一不留神也要备塞人进去,岂不因小失大。”
“不止这些,园子花销大,是个肥差,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往里头钻。
我说句话不怕恼了,老太太是有些偏心的。
如今老爷住了正房大院,大老爷却住在外头,可又是他袭爵,自然心里不忿。
有老太太在,大太太又是继室,明面上不敢怎么样,私底下又不知道抱怨多少回,她也塞了不少的人进去。”
“方才我说的这些差事上,大太太也很有几个人的。”
探春倒是坦诚,一一地细说起来,“况且这园子原本还有些是东府里头的地,原本就在东府当差的,这会子没了地方总也不好撵出去,就也有些在园子外围当差。”
“林林总总,怕是琏嫂子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园子里头有多少人的耳目,多少人的眼线。”
说了许多,探春又笑道“好比这守门的,单我知道的就有几个,西边是凤姐姐家彩明的娘,南边是太太陪房李三家的丈母娘那东角门上原本是东府的,人最混杂了,不单有这边的,连那边的人也有。”
“说来还有个笑话儿。”
探春不知想起什么来,捂着嘴悄悄地笑,“当初大太太想把自己身边一个丫头的娘送到东角门上守门去,竟收了人家的银子,满口答应下来,又找到凤丫头头上。”
“凤丫头嘴乖,满口应承下来,大太太那里自当是稳了,得意起来,连着人家下剩的银子都拿了填腰包。
谁知过了两日,凤丫头那里又来了人了,说东府里头当家的来了人已安在那里守门,自己也管不到那里,竟是办不成了。”
“倒把大太太气了个倒仰,坐在家里骂了凤丫头好些的时辰,又不服,自己叫人查去,想着东角门上到底是不是东府里的人,若不是,就当着面啐琏嫂子去。”
“轰轰烈烈很是闹了一阵子,到最后连老太太都知道了,又生一场气,连大老爷也叫过去很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