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理这才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点笑模样来,“明儿开了库房,里头镯子收着的不少,让人带着你捡去。”
说着又从袖内掏了一半约有二三两重的银饼子,丢过去笑道“二皇子赏你的,拿着花去罢。”
缃芸登时喜不自禁,方才的遗憾都丢到爪哇国去了,拿着银子千恩万谢的,半日才回去了。
秦理方返回房,却见钟渊已经不在桌前,不由一愣,便听见里头道“伴伴”
方知钟渊已进了内室。
进内,却见钟渊正给一个匣子落锁,钥匙仔细地贴身收了起来,不由笑着调侃道“殿下这是藏什么宝贝呢”
钟渊也不避讳,当着秦理的面把那匣子仔仔细细亲手摆在多宝格最顶上一层,尚不放心,退后几步托着下巴瞧了半晌,又取下来,自己斟酌半日,抬腿出去,端端正正放在了案右边,随手可及之处,还小心地将砚台等物都挪到了另一侧,方满意地点了点头。
秦理从旁的是又要笑又要叹,竟不好说什么打趣的话了,还是钟渊自己收了匣子道“赏她点什么罢了,这镯子我就收下了。”
秦理笑道“不必殿下吩咐,奴婢早说下了,许她库房里头自己挑一支去。”
钟渊因笑道“伴伴拿我的东西做人情,给的却顺手。”
秦理也不害怕,嘻嘻地笑,“殿下这点子东西还放在眼里也就是安定公主身边的,您才是上心呢。”
钟渊微笑,却并不反驳,只问道“来人还说了什么别的没有”
秦理这才想起正事,忙正色道“来的是公主府上的程山,确实说了些东西。”
说着便将楚旻在邢夫人和荣府中打听到的事情又禀给钟渊,又道“公主来问您,说贾敬如今在道观,她在京城处处受限,不好去查,您是不是方便些。”
“若方便,便去查一查贾敬身边是否有一个姓李的心腹,正不知叫什么,却知道他儿子叫李铁,媳妇便在贾家四姑娘身边跟着去了荣府。”
钟渊沉吟道“这个却是好查。
你叫人去贾敬处摸一摸底。”
秦理忙躬身答应,却见钟渊仍在思索,好半日没敢说话,才听见钟渊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仿佛荣府失窃之事并不简单,更有隐情风平浪静这么多年,二十多年前的事一朝又被翻了出来,不管是出于皇祖父年老思子,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这都不是一件好事。”
秦理心头猛地一跳,他惊声道“殿下,您的意思是,这都跟、跟先太子爷有关联”
钟渊却半晌没说话,良久方道“废太子他身居储位逾三十载,手下势力深不可测,即便当年牵连出了一大批的人来,可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暗地里还有别的人当年是站在那一侧的。”
“当年事发突然,他甚至没有留下一子半女,当年出事,我还不曾出生,母后却偶然叹息过,废太子一出事,他的儿子女儿在其后的两三年内纷纷暴病身亡,这里头就没有半点隐情么”
钟渊向秦理,“伴伴,你是老人了,跟在母后身边这么多年。
当年的事就什么风声都没听到过”
秦理讪讪地笑,“奴婢不过一个阉人,这样朝中大事,奴婢听见了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眼睛一闭,耳朵一堵,权当是个聋子瞎子罢了。”
钟渊目光如炬,“伴伴,我你有什么好瞒的”
秦理还是有些迟疑,钟渊紧追不放,他犹豫半晌,才苦笑着吐露几分实情,“殿下,不是老奴不愿说,实在是、实在是这并非什么光彩之事啊”
“当年太子被废,须臾不过几十日便在东宫暴毙,几乎是一夜之间朝廷就变了天,这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
太子被废,太上皇说的是他图谋不轨,忤逆君父,可朝臣谁肯就这么信了。”
“废太子可谓是文修武备,功勋卓著,是个不可多得的英才,平西南、修河道、清吏治,别说是东宫属臣,就是当时朝中号称最为严苛的首辅,连着那些名声在外的礼部酸老头子们,都赞不绝口,板上钉钉的下一任九五之君。
不知有多少人明里暗里是太子党,这一废,又要有多少人家牵连进去,他们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何况分明太上皇当时已有悔意,几十年的父子情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没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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