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旻俏皮地眨了眨眼,“幸而如今也不必我上阵指挥,单这么个布防图,我还是能的。”
黛玉听了,又是好笑又是羡慕,不由道“姐姐能生在这样人家,真是大幸。”
楚旻感慨地颔首赞同,“是我之幸了好了,还是说这图。”
她在朱圈上点了点,笑道“这民宅你着不起眼,但从布防角度仔细想来,却是紧要之地。”
“你,此处正在十字交叉口处。
从北边巷子出去,不过百尺便可直通出城大道,往南去内城畅通无阻,往西虽无通路,可隔着几所宅院便是内阁阁臣官宅所在,六部要员几乎尽皆居于此处。”
“往东”
楚旻顿了顿,“这才是我觉得有猫腻的地方你,虽然也有几处宅子是挡住了的,而且在这张图上,往东的街巷都是单方向堵死的,可越过这些你再”
楚旻的手指短短挪了几寸,黛玉目光顺着过去,不由低低惊呼,“北静王府”
楚旻沉沉道“正是。”
黛玉惊疑不定,“姐姐是说卫轲跟北静王府还有关联”
她忙重新仔细又了布防图,半晌迟疑道“不能罢这图上姐姐方才也说了,一则隔着几处民居,二则巷子都是堵死的,三则虽在图上着近,实地走起来也是不短的距离呢。”
楚旻轻轻敲了敲桌上的图,摇头道“玉儿怕是想得简单了。
别忘了,咱们一开始盯上卫轲,是因为乾的人盯北静王府,这才顺着抓到了他。
故此他必定是跟水溶有关联的,你别图上似乎不通,可仔细想来未必就是不能过去的。”
“我曾过一份多年前的京城布防图,那时候分明这里的巷子都还是通着的,可五年前这份图上却已经堵死,这堵得莫名其妙,根本无法说通到底为何要费这个力气。”
“就不说这些巷子,单说这隔着的民居。
京中巡防营在绘制图纸时只会走街串巷,把各处街巷和民居大小、方位记录下来,民居之内是否有别门连通,就不是他们探查的内容了。”
“也就是说,倘或这些民居都为一人所有,在院墙上开数道别门连通,就能悄无声息地越过这些阻碍,毫不费力地直通北静王府。”
楚旻指尖在图纸上划了一道直线,“这样就大大节省了通行时间,甚至从卫轲所居之处通向北静郡王水溶所住正殿,比王府中某些偏僻院落东拐西绕地过去,还要近。”
“水溶和卫轲必定是要联系的,先确定了这一点,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这才说得通了。”
黛玉愈听愈不得不承认,楚旻所想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卫轲被顺藤摸瓜扯了出来,就是因为钟渊的人盯水溶,偶然觉着不对才发现了他。
如果水溶跟卫轲并没有关联,那之前所有的发现就都走上了岔路。
不过“姐姐的猜想,咱们一时也无法验证,总不能敲开了人家的门进去。
倘或叫人去了,一则怕打草惊蛇,二则恐怕真有什么,这些人根本就不会让生人进内。”
“虽然不能直接验证,但并不代表我就不能从别的地方窥伺些许蛛丝马迹。”
楚旻呲牙一笑,“方才我已经让程山出去打听了,那周围的民居都是何人所住,是祖辈居于京城还是几年前才搬了来的,若是祖辈还好说,若是临时租的”
楚旻话音未落,便见兰香匆匆进内,恭声禀道“公主,您派去外头查的人回来了。”
楚旻精神一振,黛玉也是心头一跳,忙道“怎么说”
兰香恭敬道“程山来回说,赵老六从周围人家探访过,从一个开了几十年的老茶摊处听说,那几家人原本却都是祖辈居于此处的老人家了,只是在约莫四五年前也不知怎的就陆陆续续地搬走了,似乎都是发了笔什么财,在外乡置了土地家业,举家搬迁了。”
楚旻心不由得一缩,紧着追问道“那如今里面住的都是何人来往的客商”
如果是来往的客商,那就有的追查了,这些人来自天南海北,真要深究,往各地寻访,怕是没有一年半年的,都回不来。
不过那样也可以从侧面推证,这几处民居,确实有问题。
但事实要比楚旻预料的好太多。
兰香大声回道“回公主,并非客商。
赵老六转述茶摊上老者的话,说是他们搬走了没多大一阵子,北静王府上便来了一批人,说是王妃从娘家带来的陪房人多,王府中住着着实拥挤,便叫从外头赁几处房所居住。”
“北静王府出的价钱高,没多大会子人就都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