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
蒲秀才将买来的药煎好之后,没有在厅堂里,而是收拾画集。
捣鼓了一会,他背了一只旧匣,笑着说了一句,“青姑娘,我出去一会,晚饭前回来,你在家多休息。
还有,注意安全。”
房间里,坐在椅上的青乔从树上抬起头,点头“好。”
“那青姑娘,我们下午见。”
秀才扶了扶匣,随即出了门。
空旷的小瓦屋里,青乔着他渐渐变淡的身影,神色平淡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久久未动。
蒲秀才离了家,走出那条狭长的小巷,走到街上。
街上人很多,商贩、赶集的农户,采办的佣人,行脚商人等等,各色各样。
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蒲秀才背着大大的匣,谢绝烙烧饼的武大推荐的芝麻馅烧饼,左顾右盼,挪步上前,像汇入人流中的一颗沙砾。
他走到街尾摊铺较少的位置,寻了一处空地,便停了下来。
旁边,有两个铺子,分别卖着小巧的木雕件,和样式不一的扇子。
“呦蒲秀才,许久未见哩”
木雕件铺后,蹲在地上的五短身材黑老汉抬起头,一脸稀奇“今儿个,这是来卖画了”
“蒲兄”
扇铺后,做生打扮的店主拱拱手,面带微笑,“许久未见了,稀客稀客”
“雕爷。”
蒲秀才放下木匣,一一回礼,“唐兄”
木雕师雕爷咧了咧嘴,在旁边瞅着他。
秀才今天上街,不是买货,而是卖东西。
卖画。
蒲秀才学问不错,亦善于画。
他一人维生如此之久,全赖这门技艺。
千机城虽然是一座很小很小的城,城中人少有流动,附庸风雅者甚少,画商更少。
但是,在千机城之外,却有着广阔的世界,秀才的画在这儿其实还是颇受欢迎的。
不过,蒲秀才并不喜欢卖自己的画,也正是如此,唯有到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他才会拿一些画出来卖。
上一次卖画,还是两个月之前的事。
蒲秀才从匣里取出一块旧布,在地上铺开,然后再工整的摆上画作。
这些画都未经过装裱,篇幅亦不大,多是一尺许、二尺样式,三尺大幅寥寥。
不过饶是如此,亦难以全部摆放得下,大部分仍旧卷着放在匣中。
“蒲兄”
卖扇的唐生摇着一把扇子凑过来,好奇道“可否一观”
蒲秀才轻笑一声,道“唐兄自便。”
唐生卖扇,以纸折扇为主,常在扇上提一二字画,与蒲秀才有些交流,对秀才之画颇为推崇。
每逢蒲秀才卖画,他都会,偶尔会买一两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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