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兰花慢慢地平静下来,开始缓缓讲述这几年的遭遇。
通过她的述说,千羽叔侄俩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出想生儿子到丧心病狂的家庭伦理剧。
吴玲刚一出生,还在月子里婆婆就弄了一些偏方逼她吃,为继续生儿子做准备。
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吃得她恶心反胃,不想吃又不敢反抗,不吃就连饭也没得吃,在这一点上就连张有也坚决站在他妈一边。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人变得越来越瘦,心情也越来越抑郁。
熬了那么久,她几乎都绝望了,可婆婆并不死心,也不知从哪弄来据说更厉害的偏方,里面有活生生老鼠崽儿、蜈蚣、水蛭、蚯蚓,还有蝙蝠粪苍蝇屎等恶心东西,硬逼她吃。
她死活不肯,张有就打她,打孩子。
可能是老天可怜她,就在她即将崩溃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竟然怀上了,一家人欣喜若狂,她和玲玲终于过上几天安生日子。
只是好景不长,等她小腹微微鼓起,婆婆的脸色就一日沉过一日,等到怀孕四个月时,婆婆就勒令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并笃定这一胎又是丫头。
她哪里肯,哭着跪地苦求,却无人理会。
后来被那娘俩灌下一碗黑乎乎的东西,折腾了半天,孩子就下来了。
没想到还真是个女孩,这下婆婆就更有话说,更确信她的眼光没错。
这么一番折腾,吴兰花身心受到巨大打击,整日迷迷糊糊躺在炕上,连玲玲也顾忌不到。
那孩子饥一顿饱一顿,还是邻居胖丫妈不过去,隔三差五给点吃的。
也就是在她流产养病这段日子,那个叫贾雯雯的知青开始经常出入她家,还时不时给她熬药。
一开始她也没多想,还觉得这姑娘心真好。
后来才渐渐察觉到一丝儿不对劲,只要那贾雯雯一来,张有就很反常,对着人家有说有笑,表现的十分殷勤。
她就是再迟钝,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心里真比喝了黄连还苦。
她不能不承认,那贾雯雯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比她有文化,比她有手腕,更比她会抓住男人的心。
怪谁呢只怪自己当初眼瞎心盲,挑来选去选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说到这里,吴兰花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压抑不住地抽噎出声。
一旁玩的玲玲她妈哭,扔下手里的嘎啦哈猪或羊的膝盖骨,蹭蹭蹭跑过去,扒着床沿爬上去,伸出小手给吴兰花擦眼泪,用稚嫩的童音安慰道“妈不哭,打针疼,糖甜,吃糖就不疼了。”
说着还伸手去衣兜里淘糖,却被吴兰花一把搂进了怀里,呜咽着说“妈不哭,不哭玲玲,妈只有你了。”
吴庆义再也压不住心里翻腾的怒火,蹭地一下站起来,手指着吴兰花,嘴唇气得直哆嗦,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出了这中事儿,你都不会同我们支会一声你心里还有没有娘家人,当没当我们是亲人亏了妈还一直惦记你,你可倒好,不声不响地把日子过到这份儿上,你这不是让她操心,是让她心疼死啊”
“我我我也是不想妈跟着操心,她为咱们操劳那么多年,如今我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咋好让咱妈为我担心。”
吴兰花低着头,抹了一把眼泪,带着鼻音闷声道“至于哥嫂,不说也罢。”
嘴角露出一丝儿自嘲的苦笑,她不是没同哥嫂提过,想他哥能为她撑腰,出面劝劝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