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碍于齐知义的身份和苏望廷的嘱咐,他只能专心防守,好让这位齐小将军过足瘾。
“这可不像是传说中追歼金雕部、枭首筑京观的‘宝昌凶刀’啊。”
齐知义拖枪后退,不悦言道:“来来来,要是不能让我满意,那宝昌坊的破事我也不管了。”
程三五冷哼一声,随即压低身形,箭步一出,朝旁侧冲去,迅猛如电。
抬脚蹬踩坊墙,借力转向、飞身挥刀,直斩齐知义头脸。
“来得好!”
齐知义后退半步,拖枪斜抬,枪杆旋动、运劲划圆,枪杆立刻宛如晃动铁索,巧妙挡住横刀。
然而刀锋击中枪杆瞬间,程三五猛然收劲,横刀轻轻下滑,攻势一转,朝着对方下盘扫去。
齐知义拖枪后撤,拉开距离同时拨枪横扫,拦住刀锋,一股凶猛内劲如怪蟒翻身般自大枪抖出,在咫尺之间可爆发出如长鞭抽击的威力,齐知义过去用这招不知打碎了多少胡骑贼寇的脑袋。
孰料程三五同样抽身急退,换作双手持刀,顺着大枪猛抖势头再添劲力,避开杀招之余,带动齐知义手中大枪不停划圆,发出呼呼破空风声。
二人内劲缠绞加催,带动坊前街中一阵扑面劲风,让围观者睁不开眼。
两人运劲不止,全凭一口气息支撑。
齐知义是骁勇骑将,所使枪法势大力沉,更兼自幼打熬筋骨膂力,最能承受持久鏖战,经过方才一轮疾风骤雨般的交手,依旧脸不红气不喘。
而程三五神力非凡,身中内劲源源不断、鼓催增添,以至于齐知义那杆大枪宛如甩绳一般弯曲成弧。
按照常理来说,齐知义手中大枪远比程三五手中横刀要长,一寸长一寸强,齐知义大可挺步挑刺,直接将程三五捅个对穿。
但此刻两人互拼内劲、缠绞不息,任意一方若要转变劲力方向,立刻会破坏僵持均势,双方内劲溃泻失衡,分量更重的大枪会裹挟两人内劲,令齐知义失足倾倒。
这种较劲关头,倒地便意味着任由对方宰割,所以齐知义反倒不敢冒险挺枪。
可内劲并不能无止境地鼓催,全凭着一股气息支撑,谁人气息不继,立刻就要显露败相。
纵然齐知义气息深长,在如此激烈的交锋中也要换气吐息,偏偏对面的程三五气息似乎无穷无尽,内劲越添越重,齐知义感觉手中大枪仿佛灌上了铅,重得快要提不起来。
一旁苏望廷看着横刀大枪缠绞划圆,更是心惊肉跳,这种情形稍有不慎,二人都要拼得两败俱伤,他可不希望是这个结果。
眼看齐知义脸色渐渐发红发胀,显然已到极限,而程三五仍在持续堆垒内劲,就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齐知义手中大枪竟是率先承受不住,当初断裂!
两人内劲齐齐一泄,坊前街中好似炸起一道无声闷雷,气浪鼓荡,扬动飞尘。
齐知义连退数步,胸膛一阵窒闷,险些没有缓过气来,由于运劲太甚,两条胳膊也一阵阵发麻。
反观程三五,仍旧屹立原地、不动不摇,脸上气色如常。
“好好好,果然不负宝昌社第一高手的名头,也难怪宝昌社能如此兴旺。”
齐知义稍作调息,随即放声赞赏。
低头望向手中半截枪杆,断口处并不平整,两人内劲缠绞之下,断口处的木料已成螺旋状,好像被巨力拧断一般。
齐知义手中这根枪杆是用泰山降龙木制成,表面缠绳刷漆,坚韧适中,无论步骑都能派上用场,不是普通兵士能够用得起的。
“还请齐小将军见谅。”
苏望廷最是敏锐,主动上前叉手作礼:“稍后定当奉上一批好木料,补偿小将军。”
“哎,哪里的话!”
齐知义随手将半截枪杆撇开:“一条枪杆罢了,我手上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用不着你赔。”
();() 苏望廷只得微笑以应,齐知义是四镇大都护的儿子,当然不稀罕这点微末损耗。
在这位齐小将军眼中,一场战事下来都不知要打断多少根枪杆。
过足了瘾的齐知义上前对程三五说:“你这一身本事,留在宝昌社太浪费了,不如来都护府,直接在我这里做个骑队校尉,干得好还能补个武散官。”
程三五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小将军好意,我心领了。
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在军中恐怕不自在。”
“有什么不自在的?”
齐知义也没有劝下去,转而对苏望廷说:“苏掌事,你刚才是要伸冤?”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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