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正当莫阿春想揭露莫大溪一文彩头都未出的劣行之时,有人便主动上前来问了,于是莫阿春便极其气愤地说“那个遭瘟的玩意儿根本不把我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宁愿花几百文钱做东西给外人吃,也不愿出一文彩头给自己的三个亲堂弟”
莫阿春本以为她此言一出,莫大溪必然会被众人唾弃,然,遭到唾弃的却是她莫阿春自己。
“我说莫阿春,说话得凭良心,莫大溪做东西给我们吃怎么了又不要你出一文钱,而且人家孩子是为了你三个儿子才做的排场,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骂人家孩子,当真是糊涂的老货”
“就是,你说莫大溪没出彩头,谁信哪,那么好的孩子,能舍得花几百文做东西给咱们吃,怎会少了你们的彩头你是怕说出来我们嫉妒是吧放心,没人会嫉妒你们”
“不说了,莫大溪一心一意为她三个儿子讨彩头做排场,还拜托村里人为她的三个儿子祈福,结果好心当成驴肝肺,罢了,走了走了,没意思”
“真为莫大溪那孩子感到不值若是我侄女为我如此,我定会当成亲女儿对待唉”
莫阿春被说得傻眼了,怎么了这是莫大溪明明就没替她三个儿子出彩头,她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村里人却反过来说道她了
然,让莫阿春更为傻眼的是,村里人与她的对话悉数让媒公听去了,媒公是个年近五十的老人,原本他还觉得莫阿春为人处事不赖,毕竟乡下人嫁儿子时极少会留媒公吃饭的,然,刚才听了那样一番对话后,他改变法了,于是饭也不吃了,只嚷嚷着要赶紧领着新嫁郎到女方家里去。
当媒公和莫阿春的女儿莫大海,领着莫阿春的三个儿子坐上载着三条喜被的牛车,踏上出嫁之路时,莫阿春气得一拳打在门框上,结果门框没怎么样,她自己倒是痛得弯下了腰,直抱着自己的右手闷哼着。
那牛车是媒公从镇上来时租的,毕竟从镇上到莫家村的路程有些远,当然租牛车的钱是由男方出的,女方唯一出钱的一次便是提亲时下的聘礼。
莫阿春的三个儿子莫浩莫瀚和莫然坐着牛车从莫黛身边经过时,不由地朝莫黛瞪了一眼。
莫黛对莫浩莫瀚和莫然三人不甚熟悉,包括他们的姐妹莫大海也一样,只知那莫浩与自己一般年纪,同是十八岁,莫瀚十七,莫然十五,而莫大海十六。
他们既然瞪她,那便说明他们是听信莫阿春的话,与莫阿春一个货色,不值得结交,是以,莫黛浑不在意地抱拳冲他们笑道“三位堂弟好走,嫁做人夫后且要三从四德,好生地相妻教女,堂姐我在此恭祝你们妻夫和睦,事事如意了”
闻言,那三人皆不屑地别开脸。
莫黛笑了笑,背上竹筐,招呼着莫无云莫无风和许韶林道“咱们回家”
莫阿春见莫黛走时理都未理她和莫阿兰,气得她又想握拳砸向门框,最终还是忍住,只咬牙道“瞧瞧她这是什么态度,有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那你也瞅瞅你自己是什么态度”
莫金花不知何时走到她的身后说道,“大溪那孩子一心一意为你们家,你又是如何说她的唉,我也回去了”
莫金花也是没吃饭就回去了,莫金花气得肺都要炸了,却听莫阿兰淡淡地说了句“大姐,莫急,那莫大溪可要祈祷自己千万不要被我抓到小辫子,若是被我抓到”
莫阿兰攥紧拳头,指关节咔咔作响,脸上哪里还有半分和善,分明一副阴险狡诈的凶相。
莫阿春家的儿子出嫁之后,莫黛发现自己在莫家村的名声忽然变好了,尤其是在孩子们的心目中,她的呼声更高,这些全是莫桂花家三只猫的功劳,是他们将她温柔和善做东西好吃的好人名声发扬光大起来的。
以往村里人尤其是孩子们见到她全都像见到了大坏蛋,现下却不同了,大人会热情地同她打招呼,孩子们会怯怯地喊她大溪姨,在得到她和善的微笑后,便会呼啦一下围在她身旁问东问西,当然,大部分是问吃的。
在离福星兔第三回售卖还有两日时间的这日辰时,莫黛没有到福满堂去,而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继续构思福星兔周边产品的图案以及新话本子的故事情节。
事实上,最近两日,莫黛都没有到镇上的福满堂去,而是在家里带娃偷闲,权当是给自己休假了。
那日莫八斤从莫大溪家离去后,隔日便真的将莫大溪家小秧田里的地重新整完了,莫黛随莫无云去过,莫八斤是种田好手,整出来的地精细平整,出苗率向来比别人家的高,不过她却摊上那样两个相公,只能说她命不好
地整好了,莫无云和莫无风也将稻种洒下去落好谷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出秧苗,待秧苗长到七八寸长时便可以插秧了。
当然,麦子要在插秧之前收割完,农忙时节也快到来了。
莫黛正画着童衣的图样,忽而听到莫无轻的房内传来小满的哭声,她便搁下笔走了出去。
此时,许韶林依旧在编竹匣子,莫无云和莫无风也依旧在绣荷包,两个小的不在家,跟着莫桂花家的三只猫玩耍去了。
莫黛推开莫无轻的房门,见莫无轻正手忙脚乱地将胸口的衣衫扣住,而他怀里的小满仍旧张着小嘴幼猫似地哭着。
“无轻,小满是饿了吧,你不喂他奶吗”
莫黛有些不解地着莫无轻。
“当然要喂”
莫无轻羞恼地瞪了莫黛一眼。
莫黛忽然就明白了,也有些尴尬“那个,你喂吧,我,我出去了”
莫黛有些留恋地望着小满粉粉嫩嫩的小脸,忒么想亲一口之后再出去,但貌似她的磨磨蹭蹭让小满他爹误会她想那啥了,天可怜见,她只想亲亲小婴儿而已,真没那些龌龊心思。
莫黛走出去顺手把门带上,正想走回自己房间继续画图样时,忽听大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大溪,你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