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叼着烟杆轻喷一口,“不卖。”
“全是破铜烂铁,我卖它作甚么”
“不卖,你还挂在这儿”
他轻笑一声,“小娃娃可就不明白了。”
“咱们襄阳是久经战火的兵家必争之地,上千年的古城郭,你拿件铲子往那郊外随便找个地儿一掘,准能掘出一打的残兵来。”
她不明所以“这都是你捡的”
“对啊。”
老大爷含住烟嘴,“老人家念旧不行么古人讲究饮水思源,我挂这兵器不是为了卖,是为了应景的。”
她双目微微惊讶片刻,随后释然般的松
和下来,“原来如此,受教。”
“怎么样。”
他用烟杆磕自己的破烂摊子,“时兴的传奇,来两本”
观亭月笑了笑,“不用了,多谢。”
恰好此时江流同双桥一人举了个糖人朝这边而来,她轻轻告辞,依旧在热闹得锣鼓喧天的长街上悠悠闲逛。
将军虽匹马梁州,百死难回,但千古岁月间,偶尔能被那么一两个人惦记着,她突然觉得,这也不算死而有憾了。
天色愈渐暗沉,午饭过后更是阴郁难当,头顶的乌云黑压压的,好似随时会倾盆而落,却又一直那么不上不下地吊着。
酒楼外有戏班搭台,两个少年听到动静,自然兴冲冲地要去抢座位。
观亭月付罢饭钱,刚准备拖着步子凑热闹,余光冷不防瞥见街角一个熟悉的人影一晃而过。
瞧着很像是
常跟在燕山身侧的侍从。
她足下顿住,蓦然想起他避之不提的事情,越琢磨心头越在意。
斟酌再三,还是放不下心。
“江流。”
观亭月匆忙吩咐,“你们俩自己玩吧,晚饭前记得回家。
我到别处去一趟。”
“啊姐”
后者哪有她的速度快,只一转头,便没了踪影。
观亭月耽搁了些许功夫,等跑到岔口,才发觉跟丢了。
她打着转环顾四周,偏又不肯轻易死心,索性继续往前方一个店一个店地找。
襄阳纵横共九条街,大小巷陌难以计数,哪怕轻功再好,也非得从白天找到黑夜不可。
半下午的时候,细碎的雪沫渐次飘扬着落在她发梢睫毛,观亭月是在某处偏僻而宽阔的府门前寻见燕山侯府的马车的。
那两个侍从正站在车驾下搓手喝热汤暖身体。
她带着满头薄汗走上前,呼出的气都是一缕白烟。
“咦观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