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用粗布巾包裹着发髻,穿着灰扑扑短打的小厮苦苦哀求在野史杂谈分类架下得投入的14岁少年。
那少年生得剑眉星目,眉眼清明,一派正气,只还年少的缘故,双颊还有些婴儿时期的肥肉,显得很是稚气灵动。
只见他眼睛一错也不错的定在手里捧着的本上,嘴里是对自己小厮骚扰自己读的嫌弃,“你胆子小怕被母亲罚就自个儿家去呗,若是母亲问起,我是不会把你怂恿我出门偷玩的事供出来的。”
饶是知道自家少爷常常在言语上捉弄自己,但傅也就12、3岁,脑子又不及主子灵光,当下就哭丧着脸,“少爷,您可别倒打一耙啊分明是您拉着我偷溜出来的”
“所以为了你的小命着想,就不要打扰少爷我了。”
听到主仆二人的对话,叶微雨本无意理会,但待到少年拿着的那本的封皮的时候就不免多了他一眼。
想必这少年是个健谈且好与人讨论的人,他那小厮分明没有过他正着的话本传奇,他还跟人颇有兴致的讨论起来,“以往的话本都是用文言写成的,这蜀山客竟用了文言和白话结合的方式,便是有用典故的地方也是写的通俗易懂,很适合普通百姓。”
“而且故事内容也相当新奇,就说我手里的这本李巍巴山逢故人,初初以为只是写的老友他乡相遇的平淡无奇的内容,谁知道却是引人入胜的花木精灵的妖异故事呢”
“可叹我博览群,异闻杂志也多有涉猎,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与蜀山客想到一处去”
“我总算能理解为何这博雅局会在京城众多局中脱颖而出了。”
许是觉得够了,少年把页一合,然后拍到傅怀里,“这本,还有方才的那几本一起结账去。”
少年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注意到有人注视着自己,抬眼回望过去,竟是一容色出众的妙龄少女,只他虽觉得诧异,但自持君子之礼,自然不会冒昧唐突,而是对着叶微雨略略施了一礼,道,“姑娘可是认识在下”
往日里总是听着下人回话说,铺子里新上市的话本有多抢手,但话总归传了二遍,少不得有他们的美化在里面,这还是叶微雨第一次亲耳听到读者的评价,心里高兴就听得投入了些,却不想被人抓了现。
她垂眸掩过眼里的一丝窘迫,方才回到,“冒犯了公子,还望恕罪。”
本是萍水相逢,现下该离去才是,这少年不知怎的,他又对着叶微雨拱手作揖道,“在下傅明砚,敢问姑娘芳名”
叶微雨闻言,微不可察的轻拧了眉头,正要开口婉拒,桓允从另一边找了过来。
“我选好了。”
他警惕的了傅明砚一眼,直接把背对着他,将他挡在叶微雨的视线外,“走吧。”
“嗯。”
直到两人离开后,傅明砚这才回过神来,只当刚才自己是魔怔了,怎么就贸贸然的去问素不相识的姑娘名讳呢
他自嘲的笑笑,也同结完账回来的傅一并走出局,身影淹没在人群里。
此时局后面的茶室里。
大周人好饮茶,不仅对茶具颇为讲究,饮茶的环境也是要求甚高,既要清逸静谧,还要有禅意。
这间茶室距离正店不远,却半分嘈杂之音都听不见。
窗户帷幔皆是用的竹帘遮光,墙上挂了几幅字画,不是名家手笔却也是当世有才之人所作。
雕花铜香炉里燃着袅袅熏香。
叶微雨和桓允盘腿对坐在窗户下的榻上,榻上小几摆着整套茶具,和几样精致的点心。
桓允遵着医嘱没有喝茶,而是拿了空的紫砂茶杯在手里把玩,最后他终归没有叶微雨沉得住气,开口问道,“方才那小子是谁啊”
叶微雨轻抿了一小口茶,今年的新茶未出,便是去年的明前龙井也依旧清冽、沁人心脾,“不认识。”
桓允对她身边的人了如指掌,听到她这样说,才放下心来,还以为在什么时候多了个漏网之鱼呢,他犹不死心的告诫道,“京城的这些公子哥儿,个个都纨绔非常,若是有不长眼的上来攀扯,你可千万不要搭理,交给我收拾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