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古来兵家必争之地,临汉水、依天险,是大宋的门户地之一,相较于川蜀、江淮而言,襄汉在大宋朝廷的分量也更重,更有甚者言:失襄阳,则失大宋。
春三月,刘整驱车送全绩进了襄阳城,刘整是襄阳的熟客,轻车熟路的带着全绩去了孟帅府。
孟宅位于城北,墙高府阔,门前迎门客皆甲士,显得格外霸道。
车马落定,刘整立于一侧等待全绩下马车。
“刘虞候,这襄阳府好生热闹啊。”
匆匆游览,全绩对这京湖重府有了全新的认识,他甚至有种错觉襄阳城能与临安城媲美。
“千年古城,历朝重镇,涌现了多少风流人物,沉淀了多少历史华彩,繁华一些也属正常。
全主簿,请。”
刘整率先登阶,亮明身份,他虽然年龄与全绩相仿,但功绩可比全绩大多了,属于孟珙同类人物,在忠顺军,乃至京湖都有些名声。
片刻后,刘整指引全绩入正堂落座,然后与小吏叮嘱了几句,站回全绩身后说道:“主簿稍等,军吏已经去通禀孟帅了。”
全绩点头不语,二人又静等了半个时辰。
而后,内堂传来了咳嗽声,一位五六十年纪,头发花白的紫衫老者露面,其人体态虚弱,似有病痛缠身。
“尔等寻本将何事?”
孟宗政,字德夫,山西绛州人,岳飞部将孟林之子,少时随父抗金,后迁居枣阳城,开禧北伐时被任命为枣阳县令,后擢京西路钤辖驻守襄阳,嘉定十年,与扈再兴、陈祥二将连破金军入侵,被授予枣阳军节度使,嘉定十一年,金兵二围枣阳,被孟宗政击溃,打的金兵直呼孟爷爷,从此不敢再生犯边之心,此役也奠定了孟宗政一代名将的声誉,累官至今,任右武大夫、和州防御使、左武卫将军。
其人赏罚分明,乐贤好善,在京湖地带声望仅次于赵帅。
岁月在这位名将身上留下了足迹,伟岸的身姿变得瘦弱而佝偻,三步一喘,五步一咳,让人看着叹息,只道:不许名将见白头啊。
();() “光化主簿全绩拜见孟帅。”
全绩起身恭敬的行了一礼,眼神中充满敬仰,世代簪缨,将门延脉,这老者是大宋的基石啊。
“哦,坐吧。”
孟宗政强压着咳嗽落座正席,保持威严姿态,现在的孟帅已经属于半退隐状态,住进襄阳城便是最直观的表现:“小儿郎,你与老夫似乎没什么交集吧。”
“绩本不该打扰孟帅养伤,但确实有一急事需要孟帅主持公道。”
全绩不敢落座,规矩的立于堂中说道。
“何事?且慢慢说来。”
孟宗政也是一位闲不下的主儿,即便身患重疾,也时常关心军旅之事,今日全绩求上门来,他自然要听一听原委。
继,全绩把光化县发生的事从头到尾告诉了孟宗政。
孟宗政听罢,微微皱眉:“江海是老夫手下的将领,他这人虽然有些偏执,但我是个藏污纳垢的家伙,他说把银两分给了众将士,那老夫就相信他会这么做。”
“孟帅,绩也知忠顺营军饷紧缺,但如此行事有违孟帅的治军之道,且绩的这笔银两的确有急用,孟帅也知边疆多兵事,遍地是遗孤,这些人朝廷自是要安顿一番,不然如何聚拢民心,抗金抗蒙?”
全绩听了孟宗政的偏袒口气,言语生了急躁,急于辩解自己也不失为藏私。
“小儿郎,银两已然分发,断然没有再收回的道理,老夫为将数十年,不说清廉,但也不行龌龊之事,你来寻老夫,老夫也拿不出五千两银子啊。”
孟宗政治军有自己的规矩,他的军旅中没有经商者,也不允许外商介入影响战力,顶多是接受外商的资助,给他们开一开方便门路,故而掌管军队多年的孟帅也没攒一下家底,就连这个府宅都是朝廷功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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