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月底了,天已经很凉了。
妈妈自从得了心肌炎以后,身体素质就比以前差多了。
天热时怕热,天冷时怕冷。
最怕感冒了,一感冒心脏就难受。
所以,天一冷,方静就特别注意防寒保暖,就是在椅子上坐着,都不忘用一条薄薄的小毯子盖着肚子和腿。
夫妻俩闲聊了几句后,方静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她爸,明天周六我们单位有几家想去香山红叶,反正扬扬也刚考完试,我们明天也带着扬扬一起去放松放松”
还没等爸爸的“好”
字声音落下,缠完指甲刚准备弹琴的扬扬一下子就兴奋了,“真的吗,妈妈我们明天去爬香山”
方静微笑着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妈妈,你真好”
扬扬蹭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像颗小炮弹一样扑到妈妈身上。
只听“咔嚓,嘭,啊”
扬扬的欢呼声还没落下去,方静就发出了一声惨呼。
在扬扬的冲击下,方静屁股下坐着的那把锃亮锃亮的,以铁管做腿、红色皮革为面的漂亮椅子顷刻间散架了方静猝不及防地一屁股结结实实地墩在了地上。
眼见着方静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上的汗珠儿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
扬扬压在妈妈身上吓傻了,半天不知道爬起来。
林志成也惊呆了,瞪着眼张着嘴愣了片刻,飞快地把扬扬从方静身上拉起来,然后又去拉方静。
“别别拉我,”
方静嘴唇哆嗦着阻止,“让我再缓一会儿。”
扬扬“哇”
一声哭了起来,边哭边抽答着问,“呜呜妈妈,你是不是特别疼都怪我,呜”
方静使劲儿挤出个苍白的笑,安抚扬扬,“宝贝儿别怕,妈妈没事的。
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不疼了,别哭了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疼的不那么撕心裂肺了,方静轻轻挪动,想自己爬起来。
林志成立刻弯腰,一把把方静打横抱起来,出门,抱回卧室,轻轻放到床上。
然后,飞快地弄块凉毛巾,给方静冷敷屁股。
扬扬流着眼泪蔫蔫地跟了过来,方静挥挥手把她赶出去弹琴。
扬扬只好乖乖地坐回去弹琴,含着眼泪弹了半个小时。
愣是把一首欢快激昂的在北京的金山上弹出了二泉映月的意境,真是心酸又悲凉,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方静在那边听得嘴角直抽抽,“幸亏这不是过去闹运动那会儿了。
要是在那会儿,就凭扬扬弹的这首曲子,非给打成反动派不可啊。”
林志成绷了半个多小时的脸终于裂开了一条缝儿,“来是不疼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是没那么疼了。”
方静点点头,眼含忧虑地向林志成,“你去培训这半个月,情况怎么样”
林志成立刻一脸恼怒,“我们北片的领导,就是他妈的昏庸无能的王八蛋方静,你知道吗等我到了c城市局才知道,这个培训班主要是针对不思进取倚老卖老的老同志办的。
去了一共一百多个人,就我一个年青的”
说到这里,林志成恨恨地锤了一下床,“就连市局负责培训的领导都奇怪地问我,年青干警不都是单位的顶梁柱吗怎么我一个大好青年年纪轻轻就不好好干活了我说我们整个派出所的活几乎都是我一个人在干”
方静皱着眉插话,“那,那个领导就没给你个说法为什么没让你赶紧回来,还在那儿培训了半个月”
“他说,我的情况他会跟我们县局领导说。
既然我已经去了,就跟着一块儿培训吧,就当锻炼业务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