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出了皇宫,先是去了相国府复命。
当董卓得知天子的答复后,难得地缩了缩脖子,四下瞅了瞅,忙问道:“王公,你说真的是先帝托梦?”
王允眼神迷茫:“这个下官也说不好,除此之外实在无法解释天子的反常行为。”
董卓回忆了一下早朝时天子的诡异,尤其那双黑得深邃如深渊的眸子,浑身汗毛就立了起来,还有在寝宫时那滚刀肉的劲,和之前的行为迥异不同,这么想起来不由得信了几分。
“确实,不然真解释不了,为何天子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表现,怕不是被先帝附了体?
某家要安排巫师进宫。”
其实王允也好奇,天子异常表现的背后到底是何原因?
难道真有汉灵帝在他身上,给他出谋划策?
不过想到此处,王允在心里还是鄙夷地冷笑一下。
那就是个昏聩荒唐的皇帝,活的时候都没有干好一件事,死了倒能指点江山了?这怎么可能!
如果说天子真的被哪位先帝附体的话,那也该是高祖皇帝、武皇帝抑或者光武皇帝吧。
想及此,那个疑问再次萦绕心头,王允试探地问道:“相国打算何时迁都,下官好去准备。”
董卓鹰隼一样眼睛看向王允,声音陡然变得不善起来:“你尽快做准备吧,到时我会通知你。”
王允微微低头,拱手谦卑应道:“是下官僭越了,这就回去加紧准备。”
董卓颔首,拍了拍王允肩膀道:“这次你立了大功,等到了长安定有重赏。”
“谢相国。”
王允交出腰牌后,便退出屋子。
董卓看着王允离开,嘴角挂起一抹讥笑。
“具体哪天动身,那可是天机,怎能泄露给任何人!”
知道哪天动身的,只有他和那个他信赖的大巫师,大巫师献祭一对幼童的心脏后才卜算出,二月十七日迁都,天业可移。
之所以不能透露,是要谨防意外的发生,万一有人贼心不死,通报给了关东联军,抑或者其他心怀不轨之徒劫持了天子那又当如何。
自己当初就是凭借三千人在北邙山劫持圣驾,还不是有人通风报信,才让自己得了手。
董卓深谙此道,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去截胡的。
离开相国府的时候,王允特意找到相国长史何颙,寒暄几句邀请他来家中喝酒,正待何颙婉拒的时候,王允在他耳旁低声道:“天子有命。”
何颙眼神微动,都是官场上混的,表情不变只是微微颔首。
“好,那下官散值后就去叨扰了。”
王允拱手告辞,又以准备迁都的名义,跑了不少地方。
();() 在时任城门校尉伍琼的官衙待得时间最长,又巡视了伍琼掌管的几个靠西边的城门。
视察完城门后,对城门的防务非常不满,呵斥伍琼尸位素餐,搞得伍琼灰头土脸,拱手认错,回到府衙的伍琼就处理了西门的兵卒,换成了自己的亲卫。
作为兼任尚书令的王允,又马不停蹄地回到尚书房办公,处理一些要处理的文书,看到一份文书有疑惑,唤人请尚书周毖过来回话。
周毖刚到,王允就把一捆简牍狠狠砸在周毖身上,暴跳如雷,骂他欺上瞒下,吓得其他人纷纷躲了出去,免得触了霉头。
之后怒火稍稍平息的王允,又敦敦教诲周毖了许久,周毖坦然受教,向王允深躬一礼。
一直忙到散值,才坐着马车回府,与何颙把酒言欢,两人引经据典,探讨学问直至深夜而不眠。
……
与此同时,在司徒杨府。
杨彪和杨修父子二人,头发有些凌乱,精神萎靡。
无他,天子给的任务很难。
天子着力点很精准,不得不让父子俩折服。
真正能阻止董卓西迁的只有皇甫嵩镇守在三辅的三万多精兵,比他们这些头铁的滚滚诸公要有用得多。
但皇甫嵩极大可能会因为朝堂的一纸诏书,不管这诏书是不是皇帝的命令,都会舍弃兵权返回雒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