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伤人,但他们之间更伤人的话都说过千万遍,殷渊早已不似最初那般难受了。
对方应该也是,这些话不仅他这个听众麻木,说的人应当也早就腻烦。
殷渊靠在车厢上,淡淡地回怼道:“谁让你技不如人。”
萧观南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发疯,大吼大叫,怒斥对方,极近挖苦讽刺,就和以前一样。
但他现在真的有些累了。
刚刚道具有所松动,他脱口而出的那些仿佛骨子里熟稔至极的话,自进入游戏以来,他就从没说过了。
那时候他们刚刚进入游戏,一切都残酷得宛若地狱,没人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出去的那一天,这些过往提起来只会徒增难过。
而后来,这些话就更没有提起的机会了。
殷渊大概以为他真的烦厌透了这些过往,但其实在游戏里,他还清醒的每一天里都没有忘记过。
最初不敢忘,后来更是每一天都在提醒着他,宛如噩梦一般如影随形。
如果深陷在地狱之中的只有他自己就好了。
愧疚仿佛蚕虫,一点点细碎地啃食着他的心脏,他清醒时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他好久都没有说过进游戏之前的事情了,只是这几l句话都让他感到平和幸福,实在没有什么心力再去吵了。
酝酿了许久,最后竟也只憋出来一句‘恶心’。
好像面对殷渊的时候,他就会语言贫瘠些。
不过他确实不怎么擅长语文,毕竟殷渊喜欢的是看他做数学题。
他没怎么钻研过语文科目,现在对着殷渊却要连说什么话都要斟酌。
他们好久没这样长久地平静待在一个空间里,大抵是久未见过阳光,萧观南疲惫得无力逐字逐句地推敲校准。
就这样聊聊天吧。
他想。
他神情懒散,静静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呆:“你这么做没有任何意义。
我加入流浪者公会,走上这条路,不是因缘巧合命运使然,而是我自己的意志。”
“我做好了选择,你就算用道具更改,混乱所有人的认知,也更改不了本来的事实。
你能骗过所有人,你能骗过你自己吗?”
“你不是最公正的人吗,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不羞愧吗?”
他挑眉淡笑道,语气戏谑。
殷渊静静地看着他。
明明此刻是真相揭露之时,偏偏两位当事人都极为平静,像是两只伤痕累累的力竭的飞蛾,足被融化的蜡烛黏住,离不开也飞不走,只能安静又煎熬地被烛火燃烧着,在绝望仇恨之中逐渐疲累。
萧观南忍受不了殷渊这样看他,不着痕迹地侧开了脸,扯了扯唇角:“怎么,难道我还要感激你吗?”
“感激你让我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
他抱着手臂,挑了挑眉道。
抹除个人的意志,让一个人按着某个人的想法去活,这种做法就像对待什么小动物一样,好像对方根本不是地位平等的人。
殷渊直白道:“你和令哥他们相处了那么久,难道还没有改变你原本的想法吗……只要所有玩家都积极地找脱离游戏的办法,总有一天这个目标是可能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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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观南迅速地打断他:你搞错了,我的目的可从来不是让所有人出去,我只想让所有人都死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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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什么他们能出去?你难道忘了之前的事情吗?”
“你再怎样说、怎样做都是无用的,我就是要所有人都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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