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落离城镇有些距离,费慎本以为两人多半得走着去,结果邵揽余不知从哪儿搞了辆老式吉普车,还是敞篷的,就停在青叔家门口。
打量几眼泛旧落伍的车身,费慎问“这也是青叔捡的”
“你以为青叔收破烂的”
邵揽余走向驾驶座,“抢来的。”
他踩上底盘踏板坐进去,插好车钥匙,引擎都发动了,转眼见费慎还站在原地,破天荒没正形了一句。
“等着我请你吗,少爷。”
费慎这会儿倒想起自己身为保镖的职责,有样学样将之前那句话还回去。
“我很怕啊,怕有人又说花钱雇我,还得自己亲自开车。”
邵揽余扯出安全带系好“黑心老板偶尔也得体恤员工,你伤口没恢复,不适合开车。
别记仇了,上来。”
费慎微微怔然,着实没想到,自己之前一闪而过的猜测居然是真的。
对方之所以在此地盘桓了几天,是为了给他留出时间缓冲,等伤势养好一些再走。
费慎闭上嘴,坐进了副驾驶。
邵揽余提醒他系好安全带,平稳地踩下油门,吉普乘风扬长而去。
乡村山路并不平坦,尽管邵揽余驾驶技术过关,吉普车却仍旧晃晃悠悠,一刻也没停歇。
费慎心中推算,照这辆早应被淘汰的破旧程度,发动机显然也有问题的情况下,到达城镇至少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颠簸一个半小时,光想想都令人头大。
他单手支着脑袋,毫无坐相窝进座椅,存心找茬道“要不你别开了,或者先让我找地方买点止吐药。”
邵揽余平视前方,给他出主意“你下车走着去,正好锻炼身体。”
费慎抱胸,双眼一闭,模样轻松惬意,嘴里却吐不出一句好话。
“邵老板,这地方又穷又乱,我你吃了几天芋米粥,好像也快吃腻了。
睡不踏实吃不习惯,放着好好的柏苏不待,千辛万苦跑过来,你该不会有个老相好在这吧”
这句话就纯粹是在撩闲了,语气神态多少有点欠收拾。
邵揽余面色如故,并未在意他的无礼,心平气和道“k,你回去得好好提升一下你的业务了,不过问雇主私事、无条件服从指令、学会保守秘密,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无条件服从指令。”
费慎说,“现在不是在游轮上,你的指令失效了。”
邵揽余道“指令失效,再下一条就可以了。”
“是吗,那你说说,要下什么指令”
“从现在起,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费慎偏了偏头,正脸朝向驾驶座,邵揽余以为他过来了。
然而清晰的余光里,对方仍然阖着双目,惬意十足。
历经一小时三十七分钟,吉普车一路畅通无阻,进入了尤州雾镇。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和荒无人烟的村落不同,雾镇狭窄局促的街道上,能见不少形色匆匆的赶路人,男女老少皆有。
只是在上世纪战争爆发时期,此处曾被炸弹夷为过平地,后续又沦为叛乱组织的盘据之所,因此重建的建筑不多。
稀稀落落的商店,几十米一个倒塌的房屋,以及大街小巷战争遗留下来的痕迹,无一不昭示着此地的混乱与落后。
又继续行驶了二十分钟,吉普在一家餐馆前熄火,两人下了车。
店门外不见迎宾的服务员,倒是站了两个方脸壮汉,跟两尊石狮子似的,凶神恶煞地杵在饭店门口镇宅。
费慎和邵揽余一出现,石狮子们丁般的眼睛如同红外线扫描仪,将两人从头到脚审视一遍,似乎在判断他们是来闹事还是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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