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蛇姥姥提醒:“小心不要碰到。”
龛室外的长廊口站着一堆青面獠牙的妖怪,如门神一般虎视眈眈盯着她们,但没有动手,反而给她们让出一条道来,显然是得了谁的授意,夜漓她们小心翼翼地往里面走,大气都不敢出。
蝶妖紫舞宛如坐拥一方的山大王,靠在一张巨大丝网织成的椅子上,静候她们的到来。
夜漓抬头,看到顶上吊着大大小小数十个蝶茧,其中最大的一只忽然猛烈地晃动,带动着周围的蝶茧都跟着摇晃起来,那景象简直诡异极了。
大白茧晃了一会儿,开始变形,扭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从里面破出似的。
丝椅上的紫舞张开巨大的翅膀飞到顶上,对着躁动的白茧吐出丝线,白茧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每转一圈,都缠上更多的蝶丝,片刻后只觉得那白茧比之前大了一倍,往下沉了不少,黏在顶上的丝线一下子撑紧了,但蝶丝的黏性和张力都很好,完全没有要掉下来的意思。
“你我之间的事情,我们两个来了结就好,你抓我孙子做什么?”
腾蛇姥姥开门见山道。
到底是上过天界,伴过妖皇的老人了,腾蛇姥姥完全没有被紫舞的气势压倒。
紫舞也不生气,反而大笑,继而捧腹,直笑得眼角泛起泪花,笑岔了气。
“我看到相柳蛇毒留下的伤,就知道是你,当初你天上地下地追我,直把我逼得躲进魔域,你还不罢休,带着妖皇的亲卫军向魔族要人。”
她撩起裙摆,露出右腿,只见白皙的右腿内侧有一大片伤疤,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一样。
“我逃跑时就是被这蛇毒所伤,几百年都飞不起来,过了好久才复原,当年你的老相好相柳修炼不慎,走火入魔,化为凶蛇,祸害人间,也是你亲手将他抓住,交给天界落的,哈哈哈哈哈,好一个大义灭亲,相柳这蠢货,临死居然还把自己的蛇毒给你,现如今你却在这锁妖塔里跟我重逢,看来你巴结妖皇,谄媚天族,背叛爱人,出卖朋友,也没落得什么好下场呀。”
紫舞的笑声更加尖锐刺耳了。
听她说起这些陈年旧事,腾蛇姥姥依旧面无表情,根本不为所动,只冷冷回应道:“人妖殊途是天规定理,妖界上下一直谨守,当初你与凡人纠缠之时,我便一直好言相劝,对你已是仁至义尽了,可你始终执迷不悟,最后居然还胆敢犯上作乱,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去他的天规定理!”
紫舞拍案而起:“老娘就非要打破!
天族一边宣扬众生平等,一边禁止异族结合,我看他们才是最伪善的!”
“你忘了天界月神和魔界魔尊那场旷世神魔恋了吗?当年直闹得轰轰烈烈,六界震动,天翻地覆,那时我们刚刚化成人形,修为尚浅,听族中长辈议论此事,他们都说月神倒行逆施,有违天道,与世不容,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说的吗?
紫舞提高了声音:“你随手摘了水帘洞旁的一朵紫露花,说众生皆苦,犹如这花,一瓣无奈,一瓣荒唐,一瓣寂灭,细想来,不是繁华烟火,便是红窗剪影,最后都会沦为虚无,唯有爱才能在这无边苦海里留下一点痕迹,即便灰飞烟灭,神形俱毁,也会在另一个生命的记忆中长存,若能得一知己真心相待,这天地如何,又与己何干”
腾蛇姥姥也厉声道:“月神与我族有恩,我那时也只是感叹她被情冲昏了头,还不知悔改而已月神灵力高强,上万年来披星布夜,兢兢业业从不间断,原本是深受六界爱戴的,却因与魔族结合,一朝声名尽毁,这一切从头到尾你都是看在眼里的,难道还要步月神的后尘吗?!”
夜漓在一旁听她们不断提及往事,听得实在有些不大耐烦,她喊腾蛇姥姥来,是为了救出竹七的,又不是参加天庭众仙的禅道会的,需要开坛布道,论经辩理,以前洛梓弈被逼着去参加了几次,回来总要好久的牢骚,说这些老神仙如何迂腐之类的。
按说二人既是旧识,彼此总也有些情分在,只要说说好话,卖个老脸,说不定紫舞回忆往昔,想起她种种的好处,也就把竹七给放了,可是这腾蛇姥姥忒也刻板,非要与一个疯子把几千年前的事掰扯清楚。
紫舞怒道:“够了!
我不是来跟你讨论是非对错的,我是来报你当初赶尽杀绝之仇的,还真是天道好轮回,让你和你孙子落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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