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安平侯府。
一梳妇人髻的年轻少女正对镜梳妆。
这少女年方二八年华,样貌清雅出尘,不施粉黛便已是国色天姿不似俗流,如今对镜描眉贴画,施黛涂脂,更是令人心旌摇曳,美不胜收。
身后丫落霞痴痴地看着小姐镜中的绝美容颜,一时间,给她绾发的手都慢了些许。
“小姐这般好相貌,就该好好打扮,杀杀陆家这些个姐妹妯娌的威风?”
落霞不忿道。
自从小姐嫁进这陆家,这一家子女眷,都对自家小姐横眉冷对,而小姐居然还处处忍让,真是可气。
云锦宁摇了摇头:“以前是以前,都是一家人,太过针锋相对不好。
可现在不一样,他大胜归来,我若是还似以往那般低调,反倒叫人看轻了他?”
云锦宁口中的“他“,说的便是她的夫君陆承栩。
另一个丫鬟秋水为她上妆的动作顿了顿,嘴唇几经开合,终究还是说出口:“世子他”
云锦宁苦笑道:“没错,他心里没我。
但我们毕竟还是夫妻,相处这么多年,也总该有点情分在?”
任云锦宁强装作云淡风轻,但话里的酸楚之意,这些从小一起长大的贴身丫,哪个能不懂呢?
她今年虽刚满十六,但和陆承栩,已做了八年的夫妻了。
八年前,陆承栩不过十岁出头,大病一场,她和陆承栩八字相配,陆家已故的老国公便强势拍了板,要了她嫁进来冲喜,两个人也就做了娃娃夫妻。
但陆承栩病愈之后,对祖父给他强塞了个媳妇这件事极为不满,对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此事之中,隐情甚多,说来,终究是陆承栩更委屈。
这些年,为了躲她,陆承栩甚至连家都不愿回,整日地住在郡主府,就算她为他苦学厨艺绣工理账算数,努力学做一个好妻子,甚至放低了所有尊严,为他纳了几房美妾,他都不曾回家几次;偶尔回来,也只是吃几顿饭,从不过夜。
他年岁稍长之后,为了不被催着和她圆房生个嫡子,他甚至连他母亲郡主娘娘的话也不听,自作主张跑去了战场。
如今他凯旋大胜,只盼着他飞黄腾达之下,心情爽朗,能对她少些怨气,好好和她过日子吧,突然间,一个小丫头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
“夫人”
小丫头还未说完,就有两个妙龄女子紧跟着跨入房门。
“二嫂都快要给人让位子了,就别忙着梳妆打扮了?”
陆承栩的堂妹陆明嫣嘲讽道。
“二妹妹这是何意?”
云锦宁捏紧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