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冬站起身还想说她们无事,这就要回去。
季秋却是笑嘻嘻同金掌柜行了礼,末了扯着大兄和阿姐就出了铺子。
季安哭笑不得的被妹子拉着走了好远,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妹,幺妹,你们怎么来了?我昨日刚回过家啊,难道家里又有事了?”
季冬狠狠掐了妹子一把,好不容易停下脚整理一下被扯得歪扭的罩衣,嗔怪道,“还不是幺妹,不知道又打了什么古怪主意,闹着要进城来。
阿大和二兄又疼她,让我带她来逛逛。”
季秋这会儿已经躲在了季安身后,讨好的央求道,“大兄,我要买些东西,你带铜钱了吗?不用很多,几十文就够了。”
“几十文?这还不多啊!”
季冬竖起眉头,又要教训妹妹。
要知道几十文都够买两斤肉了,灯油也能买二斤,怎么能说用就用了?
季安还以为季秋是嘴馋,想要买些吃食,虽然有些为难,但还是劝着大妹妹,“你们难得进城一次,大兄这里还有些余钱,想要买什么就添置一些吧。”
“大兄,你也娇惯幺妹,她在这样下去怎么了得!”
季冬气得跺脚,作势还要打妹妹。
季秋却是不怕,她心里最清楚,这个阿姐才是家里最娇惯她的那一个。
果然,季冬的巴掌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比挠痒痒还要轻了三分。
季安看着两个妹妹这般也是笑了,一手一个牵了他们往前走。
季冬要去卖鞋垫,三人就当先找了熟悉的杂货铺子。
一双鞋垫,花色配的极好,绣工也精湛,居然才卖八文钱。
不过三十二文铜钱就是季冬挑灯熬夜一个月的所有收入了,可惜还没等捂热乎,季秋就跑去铺子放调料的木箱前嚷着要伙计称半斤最细最纯的口碱,当即就花了三十文,直心疼的季冬心头滴血啊。
但这还没完,出了杂活铺子,季秋又扯着兄姐奔进了药铺子,不问诊也不买药,直接喊药童包了一两干薄荷叶。
这次季安没让大妹掏钱,直接付了十六文,他本以为幺妹还要再买些吃食,没想到季秋却把两个纸包小心翼翼放进篮子里,开口就要回家了。
季安满心疑惑,指了路边卖花生糖的小贩,还想再挽留几句。
季冬却是生怕妹子再买什么古怪东西,浪费银钱,匆匆同大兄摆摆手就扯了季秋出城了。
留下季安站在街上,望着消失在街口的两个妹子,好久才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难道是他离家太久了吗,怎么好似妹子突然就长大了,都不用他护着了?
许是心里有生财大计撑着,回家的十几里路,季秋几乎是一口气跑回去的。
季冬累得气喘吁吁,猜测着妹妹是不是吃了大力丸了。
季秋却是没工夫理会姐姐的想法,一进了家门就跑去灶间烧水。
家里一日只有一担水的用度,她也不敢浪费,只舀了两瓢倒进锅里,然后又把干薄荷取了两片扔进去一同煮了。
春日天干,季老爹手巧,锅灶搭得也极好烧。
待得季冬进屋换下罩衣,赶到灶间探看的时候,正好逮到季秋抱着糖罐子往水里加糖霜。
她心疼的嘴唇都抖了,上前劈手就夺了罐子,骂道,“你这败家丫头,这糖霜还是过年那会儿舅舅给的呢,统共就这么半罐,都糟蹋光了,看你以后喝药汤时候怎么办?”
季秋已经放好了糖,也不理会姐姐埋怨,笑嘻嘻又往水里添了两勺醋,气得季冬真想把她扔水里洗洗脑子。
姐妹来这么闹着的功夫,锅里的水就散了热气,彻底凉下来了。
季秋翻了个干净坛子放一旁,麻利的把水盛了进去。
季冬嘴硬心软,生怕妹子累到,就想上前帮忙。
不想季秋却是抬手往坛子里加了些口碱,然后扯着她避到了一旁。
那坛子里本来很是平静的糖醋水,不知为何突然就好似沸腾了一样,剧烈的颤动起来,偶尔还有水花溅出坛子外。
季冬惊得小脸都白了,下意识把妹妹塞到了自己身后,哆嗦着嚷道,“你这是放了什么,水怎么沸了,能不能炸掉啊?”
季秋顺势趴在阿姐并不如何宽厚的肩膀上,一边贪婪的感受着温暖一边懒洋洋应道,“放心了,阿姐,那水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儿都不热。
一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