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该到下面多走走,有些地方,连草贼山匪都不愿意去抢。”
陈有根说道。
“为何不去抢?太穷了?难道不可以掠人贩卖吗?我听闻并州匈奴、羯人多被官吏捕捉贩卖。”
邵勋问道。
“有些地方的百姓,又穷又横,啥都没有,就烂命一条。”
陈有根摇了摇头,说道:“匪贼去了,还不一定打得过。
运气差点,被他们捉了卖为奴隶,或者沦为果腹之物。
并州、冀州流民军中有‘牛肉’,供给颇多。
事实上哪有那么多牛?怕是一二分牛肉、八九分人肉。”
“乱得比我想象中还厉害啊。”
邵勋叹道。
自己的生活确实太过单一了。
自东海来到洛阳后,要么在司空府当值,要么在潘园护卫,生活场景单调,与外界接触不多,信息确实闭塞了。
他终究只见识了这个乱世的小小一角啊,还是相对“温柔”
的一角。
();() “有根,听闻山林水泽之中多亡命之徒,你可了解?”
邵勋想到了之前何伦、王秉所说之事,突然问道。
“那哪能不知道?”
陈有根咧了咧嘴,似乎想笑,待看到邵勋严肃的面庞时,生生憋住了,转而说道:“自长安到洛阳,从河内至襄阳,贼匪多不胜数,都快没山林给他们落脚了。
就我当年与弟兄们闲谈所得,一个小土包上都有贼人。
或许未必是真贼,他们也种地,但贼事绝对做过不少。”
“这些人习气如何?”
邵勋问道。
“督伯,我知你意。”
陈有根说道:“其实多是诸州溃兵,没法回家,落草为寇罢了。
习气还行,不过时间一长就难说了。”
“嗯,我知道了。”
邵勋点了点头,又问道:“要打仗了,你怕不怕?”
“说不怕是骗人的。”
陈有根叹了口气,道:“但如今到处都没活路,怕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拼一把,兴许能出人头地呢。”
“若人人都如你这般,士气就上去了。”
邵勋笑道:“行了,这次邺城、长安大军杀来,咱们避无可避,只能见机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