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争分夺命，堪称当代劳模。
小镇的灯火慢慢熄灭。
江烨失眠了，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后，开始数小罐子里的钱，这是他全部的家当，包括硬币。
加起来不超过一千块钱。
江烨垂眼笑了笑，他拿起放在窗台上不舍得吃的小芒果，香味已经很淡了，剥皮后，果肉熟到极致。
江烨一口一口吃完，慢慢的，他唇边皮肤出现了红点，往颈间扩散，不怎么疼，就是痒。
这是芒果过敏的症状，也是江烨无法改变的现实，天生的。
他明明那么喜欢芒果，却好像是痴心妄想。
少年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一颗心在夜里格外脆弱，等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江烨又支棱起来了。
今天是周末，他决定多打两份工，第一站是镇口的老先生家。
老先生学富五车，喜穿长袍，显得十分瘦削，也很难搬动他的那些宝贝籍，晒这种事，只能交给像江烨这样的年轻人。
他坐在椅子上品着茶，阳光下忙碌的少年，说“房里的法学籍，你随便拿去。”
江烨抬眼“不用。”
“不用什么都抓住你偷了。”
老先生话语直，又说“我知道你想为你的父亲讨回公道，可是江烨，你真想学好法律，就该到大学里去。”
少年沉默不语，他抬手擦了把汗后，撇撇嘴说“先生您博学多识，还不是如此清贫穷的只剩下。”
“说什么呢文化人的事，你少管。”
老先生放下茶杯，还击道“你说话这么难听，是情场失意了吗”
江烨抬眉，冷笑一声。
老先生一下就穿，眯着眼轻拍手说“我只知道，天上地下的情，等同于天南地北的相逢，遥远又困难。”
这话直接戳进了江烨心窝里。
他收敛了笑容，继续在铺满整个院子的堆中干活，包括替页防虫和除潮。
老先生不再自讨没趣，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说“还是去读吧，你什么水平，我最清楚。”
“如果有喜欢的人，读是最容易接近她的方式。”
江烨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压抑着心酸，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老先生摇摇头，再次端起茶杯，忽然院门外传来敲门声，十分急促。
老先生使唤江烨去开门。
少年直起腰，几步跨过海，跳到了台阶上，他打开门，见了一贯温柔的姐姐满脸怒容。
江烨的右眼皮跳了跳。
因为江楠很少生气，这还是第一次。
她愤恨地盯着自己的弟弟，然后把手上的成绩单甩到了江烨脸上，力道很大，纸片把少年的脸颊划破，渗出血来。
“江烨，你太过分了。”
江楠整个人微微发抖，指着弟弟说“为什么语文才考几分”
江烨眨眼，眼神闪烁。
江楠却气得笑了起来，说“如果不是妈让我把钱偷偷塞到你枕头里，我也不会去翻你的枕头，更不会发现你藏起来的成绩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