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谋圈渣男六
容桓其实不懂怎么喜欢一个人,他也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但当容婴突然拥抱住他的时候,他那颗冷硬锋利的心还是乱了。
被这小姑娘抱着的时候,容桓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他周围摆放的鲜花不再枯萎,重新燃起了生机和春日的颜色,他的头疼也在缓解,连四肢百骸里都好像多了股清气。
这是只属于容婴的力量。
他亲眼着她救活枝头一朵枯败的花,那时的花虽美,却不及回眸一笑的人半分。
兴许是那时候就动了心思,所以不许旁人娶她。
容桓回忆着这三年里的点点滴滴,他好像越来越喜欢自己的妹妹,又好像很早就喜欢,所以无论多少次,哪怕失去记忆也还是会喜欢同一个人。
也只有这个人不计前嫌,无视他的棱角和满身清寒,肯拥他入怀。
容桓等这一个拥抱等了很久。
他手中的剑险些握不稳,好在容婴眼疾手快,顺势接住后,认认真真说“阿兄,就让我做你的剑鞘,包容你所有的锋利与冷硬。”
她唤他阿兄。
不是皇兄。
容桓清透的瞳孔微微睁大,他静在原地,脑海里浮现出许多过去的画面,走马观花一般,迅速填满了他的记忆。
他都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包括在主世界的仙山灵湖和墨铮斗法,包括被西天诸佛镇压在小世界里,也包括喜欢上被容婴附身的皇妹,甚至包括她的消亡,还有他陪她穿梭在小世界的年岁。
事实证明,哪怕失去记忆,人总是会喜欢第一眼就喜欢的人。
他对容婴的感情很复杂,一开始是源于她身上清净的气息,后来是因为她肯亲近他,再后来是因为她说让我成为你的剑鞘。
容桓用剑的时候,从来是不需要剑鞘的,因此有的时候,他甚至会不慎伤了自己,但伤口很快就会愈合,他根本毫不在意。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发现了他的伤口,既没有像宫人一样装作没见,也没有像大臣们一样谏言,囔囔着传太医,只是囔囔。
她很安静,安静的用洁白的手帕随意给他包扎,像家常便饭那样,寻常得让容桓忘记了抵抗。
他开始任她摆布。
也明白容婴是个很特别的人,她总有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能够让他躁动不安的血液平稳下来。
他不仅喜欢她,还需要她。
这种需要一点一点加深了喜欢,直至重要得无可替代。
她是他的解药。
少了不行。
容桓回过神来,他垂眼向匍匐在地,汗水已经浸湿官服后背的京兆尹,说“今日孤生辰,你命好,滚。”
年轻的官员如释重负,丝毫不敢违背,摆好姿势后,麻溜又心酸地滚出了大殿,还不忘谢主隆恩,谢长公主大恩。
容婴轻笑出声,她收回目光,总觉得容桓她的眼神有一些变化,带着失而复得的感觉,但她还是没有证据。
容婴只好作罢,她把手中的长剑放回席位旁的兵器架上,很小心翼翼地归剑入鞘。
容桓眼底的笑意愈深,他没有透露恢复记忆的事,怕容婴知道后,怪他害了她性命。
其实能听到这声久违的阿兄,容桓就已经很满足了,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因为心中有愧,满腔歉意,他也从不敢奢求原谅,就像京兆尹这件事,我本意不是要杀伯仁,但伯仁还是因我而死。
无论如何,他都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被记恨受惩罚都是应该的。
因为是他做错了事。
从上个世界开始,这声阿兄就是容桓的执念,如今他得偿所愿,自然而然触动深藏的记忆,过往也如同打开闸门的水坝,汹涌而流。
他望着少女的背影,忽然像从前那般叫她“阿婴,前方路滑,小心脚下。”
容婴迈出门槛,殿外乌云密布,下起了雨,雨水洇湿了宫城的地砖,褐色深深。
她接过一旁宫人撑好的纸伞,踏进雨水中,说“我不怕。”
路好走或不好走,都在脚下,她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回头。
唉,这声阿婴真难听。
起名的人还是读少了,阿婴,嘤嘤嘤,你我敢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