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的情分说拋就抛,我岂是这种人呢。”
他伸手摸她的脸,“阿姐忘了么我们说过,要在家中相伴一辈子。”
窦姀抬头,怅然地他。
不禁想起很小的时候,他也曾坐在池边哭鼻子。
那时候她还很皮,捉了只流萤逗他笑。
如今流光千转,成了他宽慰她,说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她当然信他,连亲哥哥彰都觉得她不祥。
窦平宴不是姨娘生的,却能真心待她。
她握住他的手,本还想开口说话,可今夜又是逃亡又是跳湖,实在累极了。
加之伤心哭过,现在只觉得头昏脑胀。
窦平宴劝她先睡一觉,留下一盏烛火在床头。
窦姀这回听他的话,在微弱的光影中昏昏沉沉睡下了。
这个梦好不安稳,她先是梦见那年算命的说她不祥,会克死老太太,所有人指着她骂是家里的孽障。
再是梦见数年后她的身世暴露,人人又指着骂,要把她赶出窦家。
主君窦洪更是怒不可遏,丢下一条白绫让她自尽。
夜半三分梦惊醒,窦姀浑身是汗,腾得坐起身。
还好,是梦、是梦她拍拍胸脯,可心境却还是低落。
从庄子回来到现在,已经四年过去。
她平素默默无闻,隐没自己,如今日子过得也算安然。
想要的,原不过是到了年纪,便寻门好亲事,不求像大姐夫家那么高的门楣。
只要姑舅和善,丈夫尊她敬她,这些便够了,顺顺遂遂过掉一辈子。
可是如今,姨娘的事曝光,她回窦家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要是姨娘能回来接她就好了。
可要是姨娘不来
想到这儿,窦姀竟生出几分自暴自弃的心。
这样难堪的身世,怎么能面对的下去。
月色莹莹,长夜寂寂。
她倏地有些忍不住,情绪如破坝洪流,呜呜地抱腿哭起来。
刚哭没一会儿,忽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窦姀吓得抬起头,红红的眼睛见有道身影闪了进来,已经站在她的床前。
隔着纱幔,另一头是窦平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