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逼死被他咬牙切齿地说出,窦姀手腕攥得疼,直直吸着冷气,“你松手。”
月色如晦,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开。
他倏尔哈哈而笑,心抽痛,找了多少个日夜,却让他今夜见到她和那姓魏的在河边放莲灯。
不是昨日,不是明日,偏偏是乞巧的今日。
而去年的乞巧,她却装模作样地哄他,给他下药,最后狸猫换太子。
没有他,今夜她竟能这样开心。
窦平宴眼灼烫,找到她时的欣喜、恼怒、哀恸、恨意顿时交织一块。
他只觉自己快疯了,忽然丢掉手里的芸卷,伸手胡乱擦掉她脸上的胭脂、口脂“你为什么要妆成这样见他为什么阿姐,我的心快死了我求你,你饶我一命好不好”
窦姀的脸被他擦得又红又疼,脏兮兮,堪堪推搡他的手,别过头,一咬牙道“我不妨告诉你,我和魏攸已经成亲了早在一个月前便成亲了你若还肯认,他便是你姐夫”
街边人声鼎沸,窦平宴忽然一愣,手顿住,眸中的光似乎碎了,变得苍白又空洞。
他突然后退一步,不敢置信地她“你说什么”
对敌人越宽容,便是对自己越残忍。
她本就接受不了他,是他先踏错的一步。
若不是他,两家早在江陵便结亲了。
况且,她本就是要嫁给魏攸的,都快成婚了,竟没料到他能这么早找来。
窦姀心一狠,索性乘胜追击。
遂弯眸,抚向小腹朝他勾唇笑道“我如今也有了他的孩子,已经一月大了。
弟弟,你放下罢,如今我们已是一家三口,我这孩儿生出还要唤你小舅呢。”
一阵狂风作起,树摇叶落。
彼时远方不知哪儿的小生登时惊呼“老天爷我的孔明灯怎么掉河里了”
没一会儿,这声便已淹没在喧闹的人潮中。
不过一声呜呼,却让他蓦地想起两人曾放过的孔明,那时沧溟夜色,满目绚烂明火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他眸一红,忽然一颗大的泪从眼中滚落“你骗我”
忽然哽咽,“你们是一家人,那我呢我是什么”
窦姀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