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琪那时候接的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她弟弟喝醉了戳瞎了别人一只眼。
那人说不想蹲监狱就要给钱,那钱林家不想出,于是就把她骗了回去。
逼着她交出所有的钱,还把她当做赔偿给了对方。
对方是出了名的混账,快三十了还没人愿意嫁。
林家琪长得浓眉大眼很精神,身材又是别人嘴里说的好生养的那种。
对方一眼看上,二话不说就在和解书上签了字。
之后的林家琪在对方家里受了不少磋磨,饭做的不好吃、衣服洗得太久浪费了水、不小心摔了东西等等诸如此类的普通事情,都成了林家琪挨打的理由。
林家琪被折磨的实在受不了,就跑回娘家求救。
谁知道又让他们送回去,当面又是一顿打。
我把牙咬的咯吱作响,拳头紧紧的攥着,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她有机会向我求救,可是她没有;她也有判死缓的机会,很多人愿意站出来给她作证。
可她自己不愿意就那么活着,只求尽快的结束。
她说活着太累了,她就只想要一个普普通通的家,然后普普通通的生活。
可这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轻轻拿起那封信,洁白的信封上写着四个字:余念亲启。
我抚摸着自己的名字,想象林家琪写下它们时的样子。
那个跟我说要挣钱买一个小房子的林家琪,那个整天絮絮叨叨的林家琪,那个穿着红色羽绒服对我笑的林家琪……
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到她那时的样子,只能把信用力的抱在胸口的位置。
我想感受到林家琪的一切,她的体温她的笑她的声音,只要是她的什么都好。
我就像了疯一样边哭边骂,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把能骂的通通骂了一遍,最后喊的声音都嘶哑了。
等把身上所有力气用尽,我把那封信仔仔细细的放进抽屉里收好。
一转身就看到王一帆正在门外站着默默看着我,他身后还站着同样一脸担忧的李玉。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哭好了?哭好了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哭。”
我坐在那,一口气吃了三大碗饭。
李玉本来想把碗收走,被王一帆开口阻止了:“你让她吃!
吃够了她就好了!”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更难过了,一边哭一边使劲的往嘴里塞,最后跑进洗手间吐了个天昏地暗。
王一帆拿着体温计递给李玉:“绝对又烧起来了,量一下,看看需不需要叫人过来打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