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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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史晓明看到父亲进来时,胆怯地向墙角挪了挪,但史强只是默默地坐在他身边。

“你甭怕,这次我不打你也不骂你,我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他说着,拿出一包烟,抽出两支,把其中的一支递给儿子,史晓明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过来。

他们父子点上烟,默默地抽了好一会儿,史强才说:“我有任务,最近又要出国了。”

“那你的病呢?”

史晓明从烟雾中抬起头,担心地看着父亲。

“先说你的事儿吧。”

史晓明露出哀求的目光:“爸,这事儿要判很重的……”

“你犯的要是别的事儿,我可以为你跑跑,但这事儿不行。

明子啊,你我都是成年人,我们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史晓明绝望地低下头,只是抽烟。

史强说:“你的罪也有我的一半,从小到大,我没怎么操心过你,每天很晚才回家,累得喝了酒就睡,你的家长会我一次都没去过,也没和你好好谈过什么……还是那句话:我们自己做的自己承担吧。”

史晓明含泪把烟头在床沿上反复碾着,像在掐灭自己的后半生。

“里面是个犯罪培训班,进去以后也别谈什么改造了,别同流合污就行,也得学着保护自己。”

史强把一个塑料袋放在床上,里面装着两条云烟,“还需要什么东西你妈会送来的。”

史强走到门口,又转身对儿子说:“明子,咱爷俩可能还有再见面的时候,那时你可能比我老了,到时候你会明白我现在的心的。”

史晓明从门上的小窗中看着父亲走出看守所,他的背影看上去已经很老了。

现在,在这个一切都紧张起来的时代,罗辑却成了世界上最悠闲的人。

他沿湖边漫步,在湖中泛舟,把采到的蘑菇和钓到的鱼让厨师做成美味;他随意翻阅着书房中丰富的藏书,看累了就出去和警卫打高尔夫球;骑马沿草原和林间的小路向雪山方向去,但从来没有走到它的脚下。

经常,他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湖中雪山的倒影,什么都不想或什么都想,不知不觉一天就过去了。

这几天,罗辑总是一人独处,与外界没有任何联系。

坎特在庄园里也有自己的一间小办公室,但很少来打扰他。

罗辑只与负责安全的军官有过一次对话,要求在自己散步时那些警卫的士兵不要远远跟着,如果非跟不可也尽量不要让自己看见。

罗辑感觉自己就像是湖中的那艘落下帆的小船,静静地漂浮着,不知泊在哪里,也不关心将要漂向何方。

有时想起以前的生活,他惊奇地发现,这短短的几天竟使得自己的前半生恍若隔世,而他也很满足这种状态。

罗辑对庄园里的酒窖很感兴趣,他知道窖中整齐地平放在格架上的那些落满灰尘的瓶子中,装的都是上品。

他在客厅里喝,在书房中喝,有时还在小船上喝,但从不过量,只是使自己处于半醉半醒的最佳状态,这时他就拿着前主人留下的那个长柄烟斗吞云吐雾。

尽管下过一场雨,客厅里有些阴冷,罗辑却一直没有让人点着壁炉,他说还不到时候。

他在这里从不上网,但有时看看电视,对时事新闻一概跳过,只看与时局甚至与时代无关的节目,虽然现在电视上这样的内容越来越少了,但作为黄金时代的余波,还是能找得到。

一天深夜,一瓶从标签上看是三十五年前的干邑又使他飘飘欲仙,他手拿遥控器在高清电视上跳过了几则新闻,但很快被一则英语新闻吸引住了。

那是有关打捞一艘十七世纪中叶的沉船的,那艘三桅帆船由鹿特丹驶向印度的法里达巴德,在霍恩角沉没。

在潜水员从沉船中捞出的物品里,有一小桶密封很好的葡萄酒,据专家推测,那酒现在还可以喝,而且经过三百多年的海底贮藏,口感可能是无与伦比的。

罗辑把这个节目的大部分都录下来,然后叫来了坎特。

“我要这桶酒,去把它拍下来。”

他对坎特说。

坎特立刻去联系,两小时后他来告诉罗辑,说那桶酒的预计价格高得惊人,起拍价就可能在三十万欧元左右。

“这点钱对于面壁计划算不了什么,去买吧,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这样,继“对面壁者的笑”

之后,面壁计划又创造了一句成语,凡是明知荒唐又不得不干的事,就被称做“面壁计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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