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十鞭尽数打完,李简才挥挥手,示意行刑的皂吏退到一边。
再看那赖二,其后背已经是皮开肉绽,整个人死狗一般瘫软在地上,疼得额头上不停地往外渗着冷汗。
他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在一旁看好戏的贾瑜,目光中夹杂着愤恨和不解。
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理来说,要受刑的,应该是这贾瑜小儿才对。
可为什么是自己被鞭打了个半死,这这不应该,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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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实并不给他半分多想的时间,只听李简这时又出声道:“赖升,你还不招认吗?若再顽抗,本官还要施加刑罚!”
赖二听到这个声音,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他现在是真怕了,只觉得堂上的李简就像那催命修罗,自己要是再敢嘴硬,怕是不死也残。
什么国公府,什么贾家,平日里看着威风八面,可到了这里,人家根本不买账。
于是急忙沙哑着嗓子道:“大人,大人,小人愿意招认,小人都招啊,小人都是受了老爷不,贾珍的指使,是他要我和贾蓉去陷害瑜大爷的”
他这种吃里扒外的奴才,本来对主家就没多少忠心可言,平素里更是欺软怕硬,如今遇到危难关头,自然只想着先保全己身再说。
李简见状,用眼色示意两名书吏,要他们将赖二的话赶紧记下来。
这一次,他要快刀斩乱麻,先将这个案子给坐实了,不给贾家反应的机会,以免其勾结其他勋贵,再横生枝节。
贾瑜从头至尾都在一旁观瞧,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個顺天府尹,似乎,和贾府并不怎么对付。
在逼迫赖二招认时,好像是急了那么一些。
不多时,赖二便一五一十地将贾珍父子的谋划,以及具体的一些行事细节都全数说了出来。
李简看了看供词,随即点点头,让赖二也签字画押。
“嗯,这些供词与李四夫妇所言有颇多契合之处,如此一来”
如此一来,宁国府贾珍贾蓉父子迫害族人,栽赃陷害,构陷他人的罪名就落实了,他相信,等将此案奏报给陛下,这宁国府的爵位至少要被再削上一级。
要是陛下想要将此案深究严办,从中挖出更多东西来,那宁国府的爵位彻底被罢黜也不无可能,若真如此,神京之中岂不又少了一大害
随后他让人也将赖二先行收押。
又对堂下站立的贾瑜道:“贾瑜,此案至此已有定论,涉及到宁国府,本官会连夜向圣上奏明详情,至于你,且先回去等消息吧。”
这次意外抓住了宁国府的痛脚,有了对其难的理由,他心里还是挺畅快的。
至于这贾瑜,他虽然内心有几分欣赏,但目前不过一介白身,且留着日后再看吧。
贾瑜出了顺天府衙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他抬头向远处望去,西边的天际还残留着一些夕阳的微光,将西山的一些残云照得微红。
而东方的天空上,不知何时已经显现出了几点星光,正或明或暗的闪烁着。
这一次,他终究还是大意了,低估了贾珍父子的恶毒与凶险,要不是自己有心力栏傍身,要不是事先误打误撞恰好强化了两次葵花籽。
他这一遭,就真的在阴沟里翻船了,可能最好的结果就是冲破官府的抓捕,逃出神京城去,做个逃犯,或者落草为寇。
只是那样一来,自己原先的所有计划就都会胎死腹中,那个徒手搓出仙丹的目标,恐怕到死都不会实现了。
往后,自己行事还得谨慎,还得更谨慎!
同一时间,宁荣街,荣国府内,南大厅之中。
宁荣二府的爷们儿齐聚一堂,荣国府的贾赦、贾政兄弟,并玉子辈的贾琏,贾宝玉,以及宁国府的贾珍贾蓉父子都在此处。
除此之外,还有那赖二之兄赖大,贾赦之妻邢氏,贾政之妻王氏,贾琏之妻王熙凤,连同两府之中地位最高的贾母,也都尽数到了。
伺候的仆人和丫鬟们不等天黑,就已经早早地一根根点起了蜡烛,挂起了大小灯笼。
摇曳的烛光照的整个南大厅通红透亮,但此刻,一众人的心头和脸上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驱不散的阴霾。
且说东府的贾珍父子,自从赖二被顺天府衙拘押走后,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妙,就急忙收拾着来到了西府,寻到了贾赦贾政兄弟二人,在寒暄了一番后,就说明了赖二被拘押的情景。
想着若是事情有变,就与西府坐在一起商量出个应对的法子来。
赖家兄弟分别是这宁荣二府的大管家,在二府内俱是地位不低,连贾琏和宝玉见了二人,都得口称叔伯,贾蔷这个宁府嫡派玄孙见了二人,也得恭称其为“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