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又一片的庄稼,好像万顷碧波一样无边无际,绿油油的谷苗和金灿灿的麦穗,随着柔柔的晨风,映着殷红的朝霞,正摇头晃脑前俯后仰地冲他们打着招呼。
伯琴似乎无心欣赏丰收在即的清晨美景,回头瞄一眼大如车盖的朝阳,从庄稼地上空疾驰而过,向着西南方继续飞驰。
龙中堂也无心多问,静静地听着风声呼呼,俯视着庄稼树木、房屋河流与世间万物飞后退,影影绰绰,连成一片,心中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他忽而猜测伯琴到底是何方神圣,忽而担忧巫山的一众亲人,忽而牵挂远在老家的母亲,忽而又惦念昏迷不醒的叶翠,忽而合计如何尽快逃脱伯琴的束缚,忽而又对这段时间的遭遇感到匪夷所思却还无可奈何……
心潮起伏中,他们飞过一座小小的山丘,山丘上绿草如茵,牛羊成群……
飞过一条长长的小河,河流中波光粼粼,鸭鹅追逐……
飞过一片大大的桑园,桑园里林深叶茂,绿涛起伏……
一条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一头连着桑园和庄稼地,另一头却像长河归海似的,穿过几排稀稀疏疏参差不齐的大树,延伸入一片硕大的村落。
一座座房屋有高有矮,鳞次栉比;一处处院落有大有小,错落有致;一条条街道有宽有窄,有曲有直,穿过村庄,向前延伸,却又连接上村落另一头那片无边无际的庄稼地……
庄稼地的尽头,也是视线的尽头,陡然凸起一道蜿蜒起伏的山梁,郁郁葱葱,绵绵不绝,西北而来,东南而去,前不见其源,后不见其尾。
龙中堂看得深深陶醉,几乎忘却无尽的烦恼和忧愁,忘却身在何处和去向何方,几乎想恳求伯琴停止飞行,落入村中,徜徉片刻,然而,话到嘴边,正欲出口,却见伯琴却已经猝然降落在一处繁花似锦的宽阔院中。
他惊愕交加,心想:前辈真乃神人,居然看破我的心思,急忙惊喜问道:“前辈,在这儿休息吗?”
“混小子。”
伯琴嗔怪一声,把龙中堂稳稳立在地上,关切注视着轻声问道:“当真不记得这儿?”
龙中堂登时醒悟,此人一直把自己当做敖继,也就不会放自己离开,还是尽快澄清自己的身份才好——于是轻声解释道:“前辈,其实我……”
“伯琴哥哥,你可回来了。”
可他话未说完,便听一声惊喜的问候从房屋里急促传来。
他急忙顺声望去,只见一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少女匆匆跳出房门,看到伯琴和龙中堂并肩而立,微微一怔,倏然站住,却又更加惊喜道:“敖继?你怎么?怎么这样看我?”
连声惊问中,少女还以为身上的衣着装束出现什么差池,不无羞涩地垂下满头乌,上上下下地自我打量。
“这小子让《丰收曲》咬了。”
伯琴微笑着走向少女,顺势又瞄了龙中堂一眼,却见龙中堂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少女,不由好气又好笑地骂道:“臭小子,不是看你脑子坏了,一定抽你五十鞭。”
龙中堂猛然惊醒,却依然极度震惊,抬手指着少女,结结巴巴道:“瑶,瑶儿前,前辈,你,你怎么在这儿呢?”
原来,这个刚刚从房中跑出来的绝世佳人,正是他在巫山所遇到的瑶儿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