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珩说,“再躺会儿我们出去
找个地儿买奶茶吧,让服务员把床单收拾收拾。”
方识攸点头说好。
他很喜欢许老师这样坦荡洒脱的样子,他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羞赧——不是说羞赧这件事情不好,只是人的喜好不同,方识攸就喜欢他这一挂的。
许南珩又闭上眼,慢悠悠地、舒服地呼了口气出来。
这么安静地躺了十多分钟,手机早不知道扔哪儿去了,两个人默默地呆着,享受着封闭空间里只有彼此的气息。
良久,许南珩休息好了。
他的衣服裤子是不能穿了,好在方识攸行李箱里有干净衣服,给他找了一套。
虽是八月,凌晨还是有些凉的,方识攸给他拿了个衬衫外套。
高端酒店24小时都有服务员,俩人大大方方的,用电话叫了服务员过来打扫。
这个时间打扫,不用猜了,多半是做得太激烈。
时间是凌晨两点过半,北京的夜生活其实没那么丰富,比川渝地区的夜生活那是比不过的,但和江苏地界还姑且能比一下。
方识攸记得望京有个做生蚝的店,手机一搜,人家两点就关门了。
北京这城市其实挺“大爷”
的,不是摆谱的那个大爷,是家里听着电视声儿在沙发上睡觉的大爷,明明呼噜声都来了,你电视一关,他醒了,问你关他电视干嘛,他还听呢。
北京就像那个大爷,你说他睡着了吧,人家工体北路热闹着,你说他没睡吧,鸟巢九点半就关灯了。
俩人在人行道同时叹了口气。
起了些风,许老师双臂抱胸,衬衫下摆飘飘扬扬,说:“这偌大的朝阳,没个吃宵夜的地儿吗?”
“我再想想啊。”
方识攸抿了抿唇,“呃……”
“找个烧烤摊呗。”
许南珩说着,挪了一步,手往方识攸外套里伸,摸索了两个兜,问,“烟呢?”
“好像没带。”
方识攸说,“烟在被你扯烂的那件里。”
“那先去买烟。”
许南珩说。
其实方识攸不太想让他做完这么激烈的状态吃烧烤,对身体不好。
然而买完烟后,二十分钟,还是在烧烤店坐下了。
许老师是虚了点儿,但还没那么脆弱。
他是那种当代二十六岁年轻人都会有的‘虚’——天天睡不着也睡不醒,嘴里念叨着人呐要多喝热水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听罐装可乐。
不过许老师也确实不脆弱,他的体能能够撑着独自驾驶三千五百公里进藏,能骑马放牛,能爬山能下田。
一盘烤肉串儿端上来,浓烈的烧烤料味道让人瞬间感觉饿得不行。
这俩人剧烈运动过,又是成年男性,对视一眼交换目光,然后沉默地吃起来。
点了烧烤小龙虾和一些烤蔬菜,吃了一个多小时,然后双目无神地靠在椅背上,觉得人生至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