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多久。
或许是几天,又或许已经很多年。
时明煦在一阵粒子碰撞声中醒来。
他明确知晓了自己的死亡,甚至清晰感知到血肉融化的全过程。
可本该破碎的意识仍然存在。
这点先让他感到困惑,紧接着是难言的恐惧——他在这个霎那想明白,这是否意味着,时岑与自己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对方先于自己湮灭了吗?
时明煦不知道。
身体不大受控制,思绪也是。
他或许是在摇头的,或许只是努力想要清醒,但每一次摆动,耳道里都像是灌满湖水,一切都在扭曲间旋转,光怪陆离的一切都涌向时明煦,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可如果不是,又有什么别的解释?
他早该想到的。
时岑,另一个他,他们是这样的相似。
在洪流般的命运前,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对抗。
但最终得以保全的,怎么会是自己?
怎么会。
心脏在胸膛间鼓胀着,它跳得这样厉害,像乐园雨季密密急催的闷雷。
时明煦想起那些落雨的日子,狂风在走廊间扯出长嘶,52号趴伏在厨房一角,又探头探脑地拱到脚边,而他才刚刚取出一只番茄,时岑含笑的声音就响在耳边。
“小时,怎么还养了猫?”
心脏骤然间重重一坠,时明煦猛地捂住胸口,恍惚间,它的残片好像都从指缝间溢出来,他于是攥得更紧一点,但没有用。
他只是捂着一团腐烂的血肉,这是一副残缺不全的躯壳。
他还剩下什么。
不知道。
——在最初的最初,时明煦以为自己什么也不需要,一切都可以被放弃,或者失去掉。
这是他长期以来的想法,时明煦没有什么必需品,但有着近乎执拗的探寻欲。
如果他面临洪流般的命运,那就主动跨进入,从水中挣扎着浮起。
他在方舟与灯塔的日子里,充盈又空虚。
不理解禁令,就动手亲自将它打破。
长夜包容所谓越界的一切,空荡荡的电车容纳他的孤寂与不合群,风雨都被扯散又飘向他,以一种逼仄而极端的方式包裹他、隔开围观的人群,时明煦不需要伴侣。
但那都是在遇见时岑以前。
他自愿沉入命运,原本也从未想过自己要被谁托举。
可彼此就是相遇了。
维度的间隙,它被通感突兀地被打破,又以这样一种方式戛然而止,像一场滑稽可悲的梦境。
如果可以,时明煦想要回到九月初,在那个夜晚。
如果他没有回应时岑没有如果。
行至今日,他连选择的权利都不再有。
那他还剩下什么?
时明煦无力地蜷缩了一下手指,眼睛是闭着的,泪水自缝隙间溢出来,濡湿颤抖的眼睫。
他不能再想下去。
时明煦开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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