蛰罗雀陷入被阴邪罡风侵蚀的痛苦中,犹豫着是不是要对燕阳施展易体神功、把自身痛苦转嫁到这个涉事未深的少年身上。
如果那样,自己现在所承受的诸多痛苦将会得到解脱,转由眼前这个傻小子来承受。
但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寻常人又岂能随便舍弃?即使当下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侵蚀得千疮百孔,蛰罗雀还是难以遽下决心、把自家身体与自己眼中的傻小子交换。
犹豫之中,洞口处传来元破山得意的笑声。
元破山迟早会寻踪而至,这在蛰罗雀的意料之内。
他运功驱除阴邪罡风所散发出的气息,普通人可能难以察觉,而对于像元破山这样的武林高手来说,轻易就能嗅得出来。
听到元破山那咚咚的脚步声和放肆的笑声,蛰罗雀更加清晰地意识到,他所施展出来的杀招寒冰掌对于元破山来说并无任何威胁,不然的话元破山早就被冻为冰人了,哪里还能追到这里来!
元破山的笑声由远而近,堪堪就要破门而入,蛰罗雀终于不再犹豫,倏地起身,径直奔向燕阳,狞笑着将一双大手贴在燕阳的头顶。
燕阳正在一遍遍地念诵金刚伏魔咒,周身说不出地畅快。
念到大约百遍之后,之间石壁上的字迹渐渐变成红色,殷红如血,每个字都缓缓地从石壁上凸起,并且起伏不定。
他感到,似乎有什么力量要把那些文字牵引出来,又似乎有另外一股力量把它们往石壁内扯拽。
他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壁上文字的奇妙变化,暗自琢磨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状况。
不知过了多久,但见那些血色文字幻化为一个模糊的整体,好像突然间挣脱了石壁的束缚,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自己而来。
被那流光惊吓,他顿时慌乱起来,下意识地想要躲避,无奈那流光速度太快,歘地一声钻进了他的身体。
转瞬之间,他周身温度骤然上升,脑海之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仔细感悟,似是一本大书冲进脑海。
这突然的变故令他十分恍惚,兀自以为这是不真实的梦境。
恰在此时,蛰罗雀那双曾经抚摸过无数女人滑腻身体的手搭在了燕阳的脑袋上。
尚未回过神来的燕阳,感到了头顶的压迫感,接着又感到一股冰凉的力量侵入体内,同时自己体内的精气也向头顶处渗出。
这一出一入的力量,立时将燕阳拖入了痛苦的深渊。
燕阳的头颅乃至周身筋脉有一种炸裂般的感觉,一时之间昏厥了过去。
蛰罗雀此时也是一脸土色。
盖因事情的进展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对燕阳施展易体之术,本来以为顺风顺水,转瞬之间就可以顺利完成,令他万没想到的是,燕阳这个天杀的东西竟然瞒着他修炼了武道功夫,让他的易体神功在运转时受到了不应有的阻滞!
倘若燕阳没有修炼任何功夫,那么自己便可以将平生所学尽数转移到新的身体上,可现如今,自己那高深的武功修为竟然被燕阳体内那该死的功夫悉数拦截下来,自己多年苦修的成果竟然白白便宜了燕阳,而自家现在竟变成了一个普通人,一身武功尽废!
此时此刻,如果燕阳处于清醒状态,哪怕是轻轻地拍出一掌,自己都很难承受得住。
蛰罗雀越想越气,恨不得立马把燕阳掐死,可是他明白,现在他已经没有掐死燕阳的能力了,恨归恨,满腔的怒火此刻再也无法发泄了。
愤怒之中的蛰罗雀还来不及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就见元破山面带戏谑、大步流星地向他走来,不由怔在当地,一动不动。
此时的他,下意识地认为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以为元破山是冲着他来的,心中不由生出莫大的恐惧。
可是在元破山的眼中,此时的蛰罗雀就是燕阳、燕阳就是蛰罗雀,因为,易体之后,二者的外表和内心已经互换了。
();() 元破山不知道蛰罗雀施展了卑劣的易体之术,认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被蛰罗雀裹挟而来的燕阳,问道:“小朋友,蛰罗雀那厮何在?”
“蛰罗雀那厮——”
蛰罗雀本就恼怒,一听元破山这么称呼自己,越发恼怒起来,正要发作,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燕阳,于是赶忙压下满腔怒火,赔笑说道:“禀山主,蛰罗雀在那边昏迷过去了!”
说着,往燕阳昏厥之处伸出手指。
“呵呵呵呵!”
元破山大笑起来,须臾说道:“小朋友,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接下来,该我跟蛰罗雀这淫贼了却陈年旧账啦。”
“山主再见!”
蛰罗雀巴不得元破山赶快放他走,乖巧地跟元破山道别,随即闪身离去,心中却是万分沮丧:“没想到老子花了上百年工夫修炼的武功,竟然便宜了那个懵懂无知的傻小子。
看来老子的武功要从淬体境重新修炼起了,唉!”
出得山洞,拨开荆棘,怀着悲怆的心情,蛰罗雀寻路下山,步履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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