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程回京的日子定在两日后。
冯葭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不过两件旧衣很快便整理完了。
她在石城没有亲人,更勿说有什么朋友,所以启程那日也无人来相送,只有临时照顾她的高大娘看她身世可怜,偷偷在她包袱里她塞了几张烙好的肉饼,供她在路上充饥。
虽然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冯葭已经心存感激。
天还蒙蒙亮时,冯葭便背着小包袱出门到了约定的地点,沈靖带着随从们等候多时。
他当真是偏爱白色,今日也是一身白袍,只是袍子上用金线绣织的图案与那日不同。
似乎是没有看到冯葭,他伸出一只手兀自打了个暗语,冯葭便看见那原本还盘旋在他头顶的鹰隼竟然乖巧的跳进他手心里。
沈靖将鹰隼腿上绑着的纸条拆下来,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便用火折子点燃扔进了水里,后又打了个暗语,那鹰便扑楞楞的飞远了。
沈府虽然只是个三品武将府,且到了这一代便只有沈靖一个嫡子,子嗣不昌是如今沈府致命问题,然而即便如此,沈府在当今圣上面前依旧圣眷正浓,地位无人替代。
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沈家的家主沈同胥,他掌握着京城最大的情报网。
这个秘密京中并无几人知晓,冯葭也是当年她刚入谢府时,当时的夫君谢子麟无意间透露给她的。
且当时自己的家公谢乾有意撮合四房的嫡女与沈靖的婚事,现在想来,谢乾真是费尽心思,想要以殷勤关系拉拢沈府,从而稳固自己的地位。
沈家这么大的情报网,如果能够为她所用的话……
“你又如此看着我作甚?!”
少年的声音如平地惊雷,冯葭立刻收回心思,换上一副谦卑恭顺的模样,走到沈靖面前,福了福身子道:“小将军。”
沈靖没搭理,接过下属端来的一口热茶,啜了一口,依旧横眉冷竖着道:“我见你年纪小,便再提点你一句。
谢兰昭,你虽是个庶女,但好歹也是谢府的小姐,要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和礼仪,别一天到晚像个花痴一般盯着男人看,这还是在石城,左右没有旁的人,若是到了京城你再敢如此,叫你那一向谨守孔孟之道的死板老爹知道了,打你一顿还算轻的!”
“保不齐又将你逐出家门,寄养在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到时有你哭的时候!”
冯葭默默听完,却不言语。
这几日的相处,她现眼前这个总是毒舌臭脸的小将军虽然话说的一贯不中听,但实际上没有一点坏心,典型的口嫌体正。
沈靖又道:“况且,本将军貌比潘安,不是你一个小小庶女可以肖想的,早点死了那条心!”
冯葭:“……”
好吧她收回先前的话,此人不仅毒舌而且极度自恋!
前几日谢皓轩告诉她,谢家原定的计划是安排府里的一个老嬷嬷来接她的,但隔壁羊城县生罕见旱灾,那行人一时半会过不了城,恰巧他在石城的事情办完了也要回京,父亲便差了给他递了封书信,由他一路护送。
只是冯葭扫视了一圈,唯独不见谢浩轩的身影。
似乎是看出了冯葭脸上的疑惑,沈靖道:“别找了,你二哥有事先行一步,等过了羊城再与你会合,这一路便由我送你。”
说完沈靖从冯葭手上接过行李,绑在马上,语气还是那般不耐烦。
“小爷我回京才是正事,送你不过是顺路,马车会拖累脚程,这一路你就随我们骑马,若是颠簸的受不了……那也得给我受着!”
冯葭不言语,转身便往沈靖身后走,又被他喝住:“你往哪去?!
上这匹马!”
沈靖拍了拍自己的枣红大马。
“小将军要与我同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