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尧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西院,反而是径直去找姒明华了。
这卢传义的到来,让他再次认识到了若是没人脉、没家世、名声还坏了的下场。
寻常书生要想出头有多难,如非有惊世之才,便只能靠自己汲汲营营,算计攀附关系,寻一权贵以求庇护。
但千里马何其多,伯乐又何其少?大多数的还不是只能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
岑尧无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他骤然失去所有,会不会也沦为如卢传义这般四处疯咬人的境地?
他攥紧了手指,将路边随手摘下的花碾碎,既然无法忍受,那就只好竭力阻止了。
近些时日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生。
岑尧虽不信神佛,但涉及自己的前程,到底是心忧,遂打算去姒明华的书房转一圈。
一来看看能不能再试试将虞瑾弄进昭王府,为他添加助力;二来还要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关于地方水患的事情。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岑尧抬头望了望被檐角遮住的天际,最迟就是这段时日了。
书房重地。
不知道是不是岑尧的错觉,进门的时候汤秉成好像突然看了他一眼。
他脚步一顿,脑子里飞快的将最近生的事情回忆了一遍,死活也没有现哪里有不对。
于是只能按捺下心中的不好预感,迈步走了进去。
低垂的帷幔被映得朦胧透光,隐约可见那桌案上摆着的青花八角烛台。
姒明华支着一只手坐在桌前,神情昏暗难辨,似乎在翻阅着什么。
岑尧觑着他的脸色,这下心里是真的有些打突了。
他从那外面走进来,脚步声不算轻也不算重,但以对方的敏觉定然是能够现的。
若是往常,姒明华早就凤眸含笑的看过来了,今日却为何理都不理他?
他不禁有些狐疑的想,难道是他从姒明华的私库中偷偷取了一套折枝牡丹纹茶具来用,被对方给现了?
岑尧又哀怨起来了,心里埋怨姒明华说话不算话,嘴上说得好好的把钥匙给了他保管,却连他拿个东西来用都不同意。
果然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
心里这么诽腹着,岑尧面上却是眼睛一转。
微微琢磨了下,就轻飘飘的转了个身径直坐在了男人的腿上,抬手摸着人的脸,柔声笑着道,“殿下在看什么?”
别管被逮到了什么小尾巴,先不着痕迹的把人讨好了再说。
这难得的亲昵之态果然让姒明华的视线移了过来。
他的目光如浮光掠影般的扫过岑尧出挑的面容,从青年暗含着不满的微撇的嘴角,再到那眉眼间伪装的有些拙劣的乖顺。
指尖轻轻触碰,一笔一划的勾勒,然后慢慢滑动到那微张的诱人的唇上。
花言巧语,心口不一。
姒明华点了点,眼神暗了下来。
他垂着眸,神色淡淡的抚摸着青年的唇,“来找我有何事?”
岑尧有些不满他的态度,自己都这般温声细语的来关切问候了,这姒明华不知道感恩戴德也就算了,还语气如此平淡。
他拍开对方的手,微恼的开口,“我来求你件事还不行吗?”
嘴里说着请求,可那口气分明就是高高在上的命令,还是毫不客气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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