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道这件事之前,其实我还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看到大家之后,突然明白,啊确实,我们都已经死去了,山南老师,我在意识到这件事之后,才成为了英灵。”
他缓缓将目光转回来,和长辈对视,“然后就在刚才,想起来一件事。”
“我认为自己活着,只是幻觉而已,实际上,我是被怪物篡改了认知,才幸运地睁开了眼睛,在本丸里面度过了和前生不一样的日子。
我和你们不太一样,英灵倒底是什么,时至今日也不太明白,或者说前生作为侩子手的我,死前被黑猫缠身,遭受报应的我,真的有资格成为【英灵】吗?因为不明白这种事情,才会像前生一定要去杀人一样,下意识将疑惑压在心里面,我确实也没什么进步可言。”
他叹着气将笑容收起,暂时垮下了肩膀。
“在你们到来之前,在更早之前,那个人曾试图救下近藤先生——哎,事到如今我终于认出来了,数年前在刑场中被黑烟包围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是我自己吧,当他问我究竟为什么要阻止他救下近藤先生,我说了【因为我获得了新生命,因为要守护现在的生活而要阻止你,不管你是谁】,真是狂妄的话,明明那个是我自己,明明想要救近藤先生的也是我自己,居然以为我已经重新获得新生命而否认这个想法,明明英灵也不能说是活着呢,和近藤先生一样,不过是停留在过去的一段死去的影像,被复述于这个世界上的存在,真是残酷的事实。”
——以前是孩童,再接着是人斩,死去之后成为了自以为是的付丧神,再然后告诉自己其实是英灵,前三者可以说是重新获得生命的事物,而最后一个,尽管我曾向御主大言不惭地说,【请坚信如今的一切都是全新的羁绊,与执念无关,仅仅去享受,去建立就好,死者是无法做到任何事情的】,但英灵可以算作是【生者】吗?在和大家举酒笙歌的时候就感到了疑惑,和过去一样的场景就像反复观看的录像带,承认并接受了过去的土方先生,其实心里还是有些许的不认可,也许对方确实比自己要成熟一点吧。
或者说,自己可以算作【生者】吗?在回想起被黑猫叼着分裂成两半的自己,想起无数次抱着刀死在长廊上的自己,想起在病榻上无法动弹只能看着生命流逝掉的自己,被黑猫在耳边反复呼唤诱惑“你是生者”
的自己,意图斩杀阻碍想要去救近藤先生的自己,如果黑猫是谎言,是妖物,是一定要被清除的邪物,那么生前就和它纠缠不清的自己又算什么?分离出来和自己并无二致的【我】又算什么?
身侧的本体刀在这些想法出现的时候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不,还是不免感到抱歉,毕竟我如今的生命是安定托付我的,那个守在我身边说我是重要之人的孩子,这么想的我不是在背叛他吗?就凭这一点,这些邪念也要急解决接受并抛到脑后——说到底,这些突然出现在脑子里的记忆,只是过去的朦胧迷雾中散去显露出来的而已——现成的解决办法是有的,和生前一样,只是为了如今追随的主君活着,战斗到底,不要去多想任何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对。
而且正如山南老师所说,依依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御主,即使我做好了会去继续杀死他人的准备,她也不会使用我到力竭的程度,应该为自己的选择欣慰吧。
“山南老师,如果我不否认过去的话,我和那个人没什么差别,连所作所为都只能简单地说是立场问题,是对的吗?您也明白的吧。”
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唉,这不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吗,我根本算不上什么生者啊,完全就是在原地打转吧,也没关系,作为死者也只要提供价值就好。
和土方先生所秉持教导的一致。
“……”
山南瞪大了眼睛,随后狠狠紧皱眉头,“……那清光那孩子呢,他要怎么办?”
哎?
“你知道的吧,那孩子一直视你为学习的对象,就像国广和兼定对土方先生一样,他和另外一个孩子,甚至是那位看起来年纪就很大的菊一文字也一样,作为付丧神的他们从自己的前主君身上学到如何成为人类的方法,你也十分明白。”
他上前一步,“他们自认十分幸运,能够和你重新建立羁绊,如此珍惜和你相处的时光,并将此作为生活下去的根基——假如你自认是死者,是幕末的那个侩子手,那两个孩子要怎么办呢,他们是要和你一起生活在这和平时代,是毫无疑问的生者吧!”
“……呃!”
被拽住了衣袖,看到脚下才现自己下意识想要逃走,冲田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半张着嘴看着对方,“……”
“……”
“……”
“……您说得,很对……”
他深深叹了口气,“就算是为了那两个孩子,我也得振作起来……”
“对不起啊山南老师,刚才吓到你了吧。”
看着被紧紧扯住的衣角,冲田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终于找回了更早之前的状态,“哎呀聊了这么久我都腿麻了,要不我们去茶室吃点东西吧,我在那里放着的三彩丸子如果再不吃可能就要被nobu拿走了。”
“……真的没事了吗?”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