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工作人员将其他人带走后,她刻意收起了所有的情绪,表现的很温柔,拉过一把白色的椅子,端庄的在他面前坐下,轻声开口:
“那你应该知道,我并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坏人,我是这场慈善会的负责人,也知道你没地方去。
孤人院可不是个好地方,我正好没家人,就是有点钱,我来资助你上学以及生活里的一切开销,你愿意跟我走吗?”
裴枕站在原地,并没有惊讶,也没有很快答应,只对她是弯着眼睛笑了笑,思路清晰,“请问,我需要为你做什么?”
嗯,真是个好问题。
许肆指尖轻轻划过手背,又指着一张椅子让他也坐下,才循循善诱道:“不需要你做什么,就继续你的学业,过你喜欢的生活,就像从前一样,什么也不用担心,任何事情,我来保护你。”
停顿了两三秒,她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日后人生的决定,“如果非要做些什么,那就是身份得变一变。
我父亲也刚刚去世,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我。
为了名正言顺些,你不能是你,你得是我的家人,我倒是有个表外甥一直在国外,你跟我走,就喊我一声小姨,至少,在人前得这样喊。”
安适站在她身后,表面平静如水,肩膀微不可察的颤了颤。
虽然只接触了一个月吧,但这位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谁会收养一个小自己三岁的人当表外甥?
——太荒谬了,这是在羞辱人吗?
这世上,估计只有许肆理解自己的想法。
她孤孤单单一辈子,早厌倦了这种生活。
既然知道面前这人有可能是个威胁,她就不可能放任事态再次发生。
十五岁啊。
正是培养三观的年纪。
她杀不了他,那她就把他带走,放在身边,以长辈的身份教会他知恩图报。
让他背负着难以偿还的恩情,无论未来多风光,都得为她所用,听她的话。
现在,就看裴枕愿不愿意了。
许肆看着少年鼻骨上那颗红痣,静静等待着答复。
她不认为裴枕会拒绝。
这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不是么?
阳光灿烂到刺眼,隔着水汽,灼灼融在浅色的大理石面上。
裴枕听话的坐在她面前,握着快要被掌心温度融化的巧克力,睫毛低垂,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很久,他才抬起头来,温声说道:
“我很愿意,谢谢小姨。”
很礼貌、很官方的感谢,没有半点扭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