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上来了,又没冬衣,怕熬不过几日了……”
卢挺之正如郑燮所说,前些月朝堂上见他,还是神采奕奕,如今却骨瘦如柴。
“起来!”
兵士踢了踢缩在稻草堆上的老人,“快点!”
大牢阴寒,饶是她披着氅衣都觉得寒意沁人,不要说只穿着单衣的邵国公。
见卢挺之动作磨蹭,兵士又踢了他一脚。
“找死!
还不起来!”
“把卢先生扶起来。”
兵士蹲下去叉着卢挺之拖过来。
“我说扶。”
兵士愣了瞬,这才改为搀,一路带着他到了刑室。
郑燮兜着躞蹀带坐下,还不待闻皎落座,便听她吩咐,“给卢先生看座。”
兵士搬了把摇晃的木椅,搁在他们对面。
卢挺之脚腕上铐着寒铁铸就的镣铐,拖着铁链来到椅子前,挺直脊背落座。
“今日我二人来,想与先生聊聊天。”
他睁开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眸光落在她身上。
“是你啊,年轻人。”
“卢先生知道我?”
“是老朽向陛下举荐的你。”
“如此,多谢先生举荐。”
卢挺之轻嗤。
“听说陛下龙潜时与先生是至交。”
卢挺之微微扬起脸,火光在他银白的胡须上跳跃,他默而不语。
“先生曾经的身份比陛下要尊贵吧?陛下出身武将之家,先生怎得与陛下性情相投?”
郑燮偷偷在桌下扯她的衣角。
卢挺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装作听不到她的问题。
火苗跳跃在墙壁上,影影幢幢,如魑魅横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郑燮已忍不住伏案而眠,隔壁的牢房中突然传来妇人尖锐的哭声。
卢挺之惶惶睁开眼,浑浊的眼珠流露出无措与恐惧,他站起来,冲着哭声的地方走去。
“干什么!”
两个狱卒一左一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