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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秋池终于抬起眼,很久以前好像有人告诉过他,在和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应该直视对方的眼睛,不能露怯。
“那您呢?”
秋池直白地问,“能给我多少钱?”
周利冺的笑容更浓郁了,他喜欢这样的直白,可将要回答的时候,他忽地注意到了秋池的那双眼睛。
平心而论,这个bate长得并不算漂亮,五官拆开来单看,都挑不出什么特别惊艳的地方,可这些平庸的部分一旦组合起来,却变成了这样一张令人耐人寻味的脸。
是很耐看的那种清秀感。
最关键的是,他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给人一种驯顺又好欺负的感觉。
可当周利冺正视他那双眼睛的时候,才忽地现这双略显阴郁和羞怯的眼里竟然藏着丝缕不驯的淡漠,那是一种别样的漂亮。
但可惜的是,周利冺不大喜欢这种藏拙的尖锐,他只愿意在这些自己豢养的“宠物”
眼中看见仰视的畏怯,长着这样一双眼睛,要怎么好好向他“乞怜”
呢?
于是他忽然改变了主意,摘下了手腕上的那只表,不轻不重地丢在了捧在秋池手里的那盏干净的烟灰缸里。
他对秋池笑:“我想用它卖走你一只眼睛,你换不换?”
表当然是名表,就算是二手价,大约也至少能值个二十来万。
二十来万,加上他现在每月的工资,足够他手头宽裕很久了。
秋池犹豫了。
周利冺并不着急,这个社会中的穷人实在太多了,自从上层放宽了对部分毒|品的管制,那些可怜的贫民们便试图在“幻象”
中寻找那不存在的“乌托邦”
,为了维持这个建立于精神世界中的“乌托邦”
永远屹立,穷人们开始卖血、卖器官,甚至贩卖自己那可悲的尊严。
反对的声音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可惜那些呐喊和抗议的声音就像是蜉蝣撼树,穷得什么都没剩下的瘾|君|子们不肯舍弃他们仅剩的“乌托邦”
,那是他们的命;位高权重的上位者不愿放弃这一“治世良药”
,认为这些贫民原本对社会毫无贡献,三天两头还要组织一场恐怖|袭击和游|行活动,而这些毒药恰巧堵住了他们的嘴,也让他们没心思再去高喊什么“不公平”
,攻击他们这些天赋的管理者、高高在上的稀缺人种。
这些“良药”
甚至还提高了税收,让这个社会变得更加欣欣向荣。
也正因为这样,黑市上的各种器官早已供大于求,一只眼睛,甚至是一副眼角膜,又能值几个钱呢?
能主动来到他面前的人,要么想钱想得已经鬼迷心窍、走火入魔,要么就是已经走投无路,而他大慈悲地开了这么高的价码,不可能有人舍得拒绝。
“不说话,”
周利冺温和地看着他,“是同意了,对吗?”
秋池没有摇头,也确实说不出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