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但好歹认得清人。
北依的目光从女人那张消瘦蜡黄的脸上扫过,敛眸淡声唤了一声“二婶”
。
真的是北丫头,她终于肯来见自己了!
“听阿爷说二婶想见我?”
“对!
我想见你……是想请你帮我找到儿子……我和大哥的儿子。”
北依冷冷勾唇。
神智不清?这不挺精明的么?
一个不知道跟哪个奸夫生出来的野种,也敢算在父亲头上?
真是晦气!
许文娘跪在床上,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头乱糟糟地披散着,再配上那张凹陷的脸,活脱脱一个女鬼。
她紧紧盯着北依的眼睛,眼神诡异,歪着头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作为报答,我可以把大哥真正的死因告诉你。”
北依的脸色寸寸冷了下来,居高临下看着她,眼神冰冷得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许文娘仍旧在笑:“怎么样北丫头,二婶提出的条件不过分吧?想当初我和你二叔的媒还是大哥亲自做的呢……”
“我快死了,唯一的心愿就是见我儿子一面,说起来他还得叫你一声姐姐呢。
大哥当年被贼人杀害,我一直很伤心,要是连我们的儿子都保不住,到了地底下大哥肯定会埋怨我的。”
此言一出,屋里的温度骤然又冷了几分,许文娘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灿烂。
许久,北依才有了动作,她缓缓伸出手钳住女人尖细的下巴,使了几分力抬起来,女人吃痛,想要伸出手推开她,北依却直接抬腿踩在床上,正好将她的手踩在了脚下。
“我一直都觉得,在这个家里最聪明的人就是二婶。
但我没想到的是,二婶被二叔折磨了这么多年还是没学会收敛你的那些小聪明。”
“我了解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尤其是二叔。
他是一个善良到有些软弱的人,有时候甚至感性得像个女人……”
“在他的心里,亲情胜过一切,如果你怀的真的是我父亲的孩子,他只会在伤心难过之后把你供起来,然后将那个孩子视如己出,亲手把他养大……而不是像一条了狂的疯狗一样报复你,甚至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钳在下巴上的手指越用力,几乎要将自己的下颌骨捏碎,许文娘脸上哪里还有之前得意的神色,看着女子的眼神满是恐惧,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却被控制得动弹不得。
北依的另一只手掐上了女人脆弱的脖颈,唇角轻轻勾起:“你不知道吧?二叔死之前强撑着一口气见了我哥。”
“你猜猜,他有没有把我父亲真正的死因告诉我大哥?再猜猜,他有没有告诉我大哥那个野种的亲生父亲是谁?”
野种……不!
她的裳哥儿不是野种!
他不是!
“还有一事,我父亲在天堂,像你这种被人玩烂了的蛇蝎毒妇,死了之后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炼狱,饱受酷刑,你是见不到他的。”
“啊……啊……”
许文娘受了刺激,眼神涣散地开始大喊大叫,疯疯癫癫地说着只有她自己听得懂的话,北依满眼厌恶地把人甩开,扯着床帐擦了擦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