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哪里去寻如我这般年纪的服绯‘才俊’?”
“呵,区区勋官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得意?若能任正四品职官,那才足以自傲罢。
需要我帮着你回忆回忆么?哪一位长公主家的嫡子没得个四品勋官?便是正三品的上护军也丝毫不稀奇。
一个上轻军都尉,完全不值得一提。”
“口气可真大啊!
你且寻一个非宗室、年纪不足而立的正四品实权职官给我瞧瞧?”
“你当真就那么想当这个函使?”
“我还没当过函使呢!”
崔渊眉头一动,无奈道:“那你可别误了我的事。
若是那天不知醉醺醺地倒在哪个角落里啧,到时候可别怨我翻脸无情。”
“保证不会误了你纳征的吉时。”
崔滔摸了摸下颌上的短须,笑了起来“至于另一个副函使,也不能官位太低。
干脆也寻个五品能着绯的罢!
别家且不说,宗室子弟还缺勋爵?”
“我只想从咱们博陵崔氏二房子弟当中挑选。”
崔渊道“你已经占了一个,剩下的可得好生挑选。
罢了,横竖最近我也要给阿实找位合适的先生,先将族人都访一访再说。”
他突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有些浪费时间。
崔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这函使还真是金贵得很!”
说什么‘已经占了一个’,就活像他怎么也配不上似的。
“确实金贵得很。”
崔渊面不改色地接道,起身便告辞了。
待崔渊回到家中后,老管事崔顺跟在他后面,送上了一个黛色的锦绣暗纹帙袋,笑道:“方才有个面生的仆从,说奉他们家郎君之命,给四郎送一幅画,烦劳四郎点评一二。
还说他们家郎君素来仰慕四郎,若能在画技上得到四郎的指点,便是终身无憾了。
呵呵,四郎如此受人景仰,某也真是跟着沾光哩!”
崔渊接过那个帙袋,叹道:“已经许久没有人会如此直接地送画过来了。”
“四郎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
老管事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到底是谁,因为不耐烦一群人天天围堵,将他们送来的画都扔在一旁?还放话说,只会画,不会评也没兴致评画?那时候还惹来一群人不满,天天在文会上指责你傲慢呢!”
“他们利用我来谋取好名声,还不许我不乐意不成?”
崔渊道,晃了晃手中的帙袋“如今我倒要瞧瞧,到底是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也不惧我这狂士损了他的颜面。”
以他猜想,此人不是刚到长安不了解他性情的寒族士子,就是受了人挑拨不知世事的少年郎。
也罢,就当他心情好,做件好事便是。
回到点睛堂后,崔渊便将帙袋中的画轴取了出来,缓缓展开一看:只见那画纸上赫然卧着一位衣衫半解的妙龄少女,星眸半合半闭,眼波婉转柔媚,朱唇微启仿佛邀人品尝,双颊晕红,似是春情浮动。
而这轻浮少女旁边则是落了几行字:子惠思我,褰裳涉溱。
子不我思,岂无他人。
崔渊凝视着画卷上那依稀有几分熟悉的少女,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若只听见他的笑声,恐怕谁都觉得他如今一定很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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