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混淆李从厚视听后,石敬瑭果真得了兵马大元帅的军令旗。
驻守杭城的朱赤军,终于是师出有名。
惶恐多日的军心,算是基本稳定了下来。
几日后深夜,凤翔城郊。
两个身着厚重夜行衣的身影,在一处废旧的芦草棚内相遇。
看着眼前几乎认不出的李从珂,石敬瑭率先开口,“潞王殿下可真不守时啊!”
“……嘿嘿,石统领几日不见,竟还学会取笑老四了。”
“如今,殿下要在城中避开李从厚的耳目不易,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石敬瑭摘下厚重夜行衣帽檐,露出稍显黝黑的精致眉目。
李从珂认同的点头,从腰间抽出一个小玩意儿。
就着微末的月光,石敬瑭认出那小小的玩意,竟是多年前茯茶在河东将军府上常戴的珠花。
珠花样式普通,不算是什么珍稀贵重物件,却是当年大婚前,他亲自为茯茶挑选的。
当时茯茶第一眼就看中这朵珠花,后来多日也都常佩戴。
“这,这是!”
石敬瑭突然有些热泪盈眶,旧物情境重现,他险些哽咽出声。
“没错,这正是老四在城中当铺搜寻到的!
而有关她的下落,那家当铺掌柜,据说也只是见过其黑纱遮面的样子。”
“是何时出现的?”
“上月初三。”
李从珂继续说,“据说,来时还行色匆匆,搜遍周身才依依不舍死当的这珠花。
掌柜说,像是急于置换钱财。
不然也不会在铺里为多当几枚钱,而纠缠着不肯走。”
手心握紧珠花,尖锐的棱角扎进掌心,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见石敬瑭不语,李从珂知道他是信了。
随即又说到,“凤翔城中如今已不是潞王府说了算,在城中打探,长此以往多少还是会引起李从厚的人注意。”
“敬瑭明白,此番已是劳烦潞王殿下。”
将珠花收入胸前,石敬瑭朝李从珂作揖,“既证实她已入城,那敬瑭便放心了。
之后还请殿下继续借排查之名,在城中帮忙寻找。
敬瑭之前答应的事,定会竭力而为。”
“好,本殿亦会竭尽所能。”
匆匆一晤,芦草棚内又恢复宁静冷清,夜深后的废墟,只剩月辉印下的斑驳点点。
只待石敬瑭的身影消失在无尽荒野,石敢当这才慢慢从灌丛里走出。
近来义父总是避开他与妍姐姐,起初他还不做多想。
可军中越来越多的声音在说,义父此番遣军攻吴,其实并未得主帅军令。
故他们出生入死沙场搏命,或将落得个逆军之罪。
他不怕与义父共担叛将之名,独独怕了此番来凤翔,义父再一意孤行不按常理出兵。
如今朱赤军中已不再如当初在荆南山脉时期,那般上下一心。
他不懂军营以外那些伎俩,唯能将营中所见所闻归咎到一军主将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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