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关心你,不识好歹。”
柳令襄别过脸,哼道。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用过了饭。
饭后,柳令襄告辞离开,范渺渺洗漱过,躺上了床,叫牵云在床边点一盏小灯,她独自看书。
按理说今日睡了整个午后,该是不困的,但没过一会儿,书本里的字就糊成一团了,她干脆将书丢开,倒头到枕上,不觉也睡得酣熟。
期间金妈进来一趟剪烛花,见她睡了,忙将她脸旁的书收起,悄悄掩门退了出去。
到第二日,范渺渺很早就醒过来,望见窗外是个晴天,忽想起来许久没有去窑口看过,便叫牵云备马车,主仆二人去往江口窑址。
六掌柜闻讯,带着人迎出来。
范渺渺下了马车,说让他们不必多礼,她自己径自转一转就好。
刚说完,察觉有熟悉的面孔,目光一转,含笑点头:“是你。”
那人上前一步,在范渺渺跟前跪下,磕头道:“多谢小姐大恩。”
抬起脸来,正是那日流水宴前做十二生肖的摊主。
上回范渺渺在柳令襄面前为他引荐,因知道他有烧瓷的手艺,柳令襄便将他交给了六掌柜安排。
范渺渺避开他这一礼,伸手请他起来:“我对你没有大恩,当不得你这样隆重的谢意。
对了,你怎么称呼?”
那人道:“小人叫丁乙。”
牵云在旁噗嗤一笑,轻声说:“这名字倒很省事。”
范渺渺不过一笑,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过丁乙干的活是什么,可有不习惯的地方?丁乙毕恭毕敬地说:“六掌柜叫小人先在窑里搬运器胚,之后做熟了,再到前面来。”
范渺渺扭头看他,问道:“你有手艺,先就做这样琐碎的杂事,不觉得很委屈吗?”
丁乙说:“小姐哪里话,小人知道六掌柜是用心良苦。
窑内温差大,哪处的瓷器该是怎样的摆放,出窑时的状态又是什么样的,都是需要去仔细观察的,这里面有很大的讲究呢!”
范渺渺一笑,点头道:“你言之有物,可见是有过一番思考的。
这样的人才,我网罗了来,是为柳家,不全是你个人的缘故。
以后可别动不动就说‘多谢大恩’,我受不起。”
丁乙忙应是,范渺渺叫他忙去:“不用管我,我随意走走。”
和牵云进到议事堂,吩咐管事拿来贡瓷登记簿册,她在案前坐下,慢慢翻看起近段时间烧成的贡瓷品相。
前一阵时间,柳令襄命六掌柜完成其余窑址窑内布局的改建,如今大致完成,使得烧成率又有一定提高。
她合上书,心中计算时间和烧成率,要在太后寿典烧够一百件贡瓷,总算是差强人意,可以达成,但也总会有些许意外难以规避。
要是李家肯出借窑口,胜算又高不少。
但范渺渺陡然想起鲁少爷的话,十分费解,若他说得不错,当初竞选家主,李家本来不出面最好,但李帘静宁肯另投柳令襄,也不愿让她当选,而今秘法拍卖不顺利,似乎也是他暗中授意李老板打太极——何以李帘静对她格外不同,仿佛处处都与她不对付?
两人从前一定相识,而且渊源不浅。
其实范渺渺不愿往别处揣测,可也知道,恐怕就是因为太过于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