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帘静春闱在即,倘若传出不好的流言,一定对他仕途会有影响。
柳衔霜,毕竟曾是他名义上的弟媳。
不过转念一想,鲁少爷不去李帘静面前讨要好处,只敢来威胁她,多半还是顾忌李帘静的举人身份,看她好欺负而已。
他也许认为,他这样一吓,她一定六神无主,结果并没有,范渺渺随意就将这件纷扰抛在了脑后。
鲁少爷见她闭门不出,全然不理会,猜到她的打算,即使无可奈何也只能暂时消停了。
转眼,腊月到来。
因年底盘账,都要忙上一忙,因此很多日都没见到柳千亿、柳令襄、各大掌柜的身影,全府上下,好似就只有范渺渺消闲一些。
这日除夕起早,忽见窗格上蒙着一层水雾,披衣走到廊下,四周一片茫茫,各处都飘着散漫的雪花。
新亭很少落雪,仿佛听见老人们说,十几年才难得有一次这样壮观的景象,天地间好像有一层白纱笼动着,瞧什么都不真切。
庆幸的是,也就是昨日一夜的工夫,院子里的红梅争相冒了花骨朵,人在其间穿行,不留神染上这香气,走出好远还隐约在袖中萦绕。
见了面前美景,范渺渺提起雅兴,埋于案前画梅花。
消磨掉大半天时间,忽听见牵云和谁在院中小声说话,不一会儿,牵云进来请道:“小姐,令襄小姐请你过去打牌。”
范渺渺说:“不打了,今日要将这幅梅花图画完。”
“哄谁呢?”
柳令襄在窗外听见,负着手也走进来,在旁瞧上两眼,说道,“上次那幅‘大漠孤烟’你画完没有?没有吧!
这一幅,我看你才起了个形,剩下半天肯定画不完的。
今日除夕夜,不如跟我去打牌,三缺一,我爹,我娘,都等着呢,就差你了。”
“你们怎么兴致这样好?”
范渺渺只好搁下笔。
柳令襄说道:“今日除夕,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范渺渺道:“原来是除夕,整日闷在屋中,好像都没有什么过节的实感。”
“难道谁又命令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吗?”
柳令襄撇嘴,说道,“节还是要过的,如今城外大雪封路,出不去进不来,连来拜贺的人也给拦住了,反正无聊,索性我们就闭门打牌好了。”
转头见她穿得单薄,指挥牵云为她加衣。
范渺渺在她连声催促之下,出了门。
两人走进雪里,都感觉深一脚浅一脚,如在平地跋涉一般。
柳令襄伸长了手去接雪花,不禁笑说:“这雪下得真大,我还是第一次见。”
范渺渺就说:“有机会到北地过一次冬,那里雪还要更大,走进去没过你的膝盖。”
柳令襄想了想那场景,打个寒颤:“那不冷吗?”
范渺渺笑了笑:“你问我,我从何知道?”
她想的是,京城的雪,最大也就这样子了,再北边的雪,连她也没亲眼得见,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
突然一窒,她是在谁口中听说的呢?一时半会竟想不起来。
柳令襄噗嗤一笑:“你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原来又是在哄我。”
范渺渺一笑,不再说话。
来到前院,果然见柳千亿和赵氏都在,赵氏正在吩咐厨子准备今夜的晚饭,仔细叮嘱完每一个人的喜好,抬头见到两人,笑道:“我还以为小姑要晚些才来。”
“一家人赏雪打牌,我干嘛不来?”
范渺渺笑道。
她说到一家人时,赵氏明显一愣,随后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抹眼泪。
范渺渺已看过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