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是万箭穿心而死,因有谋逆之名,死后也备受谴责,停尸庙堂半年不曾挪动。
后来他的父皇力排众议,为他修建庄王陵。
陵园建成后需易棺重殓,然而据说当时开棺,他身上血衣与肌骨粘连严重,根本无法剥离,皇帝最后只能下令作罢。
那惨状,即使范渺渺仅仅只是听闻,都常常在梦中魇住,为他揪心不已,完全不敢设身处地去想,他死时会有多么的痛苦。
闭眼等了半晌,始终却没什么动静,范渺渺只好睁开眼。
晏庄若无其事地对她一笑,说道:“棺中没人。”
说完,他靠着棺椁,缓慢坐在了地上。
范渺渺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扑到棺边一看,果然是空空如也。
“怎么会?”
她面容茫然,望着他不知所措。
这时她整个的人都钝住了,唯独脑海中却轰然炸开,一件陈年旧事清晰浮上心头。
那是永平元年。
范渺渺之所以记得,全因为那一年的雨雪特别大,整座王陵又地处山谷,排水十分艰难。
不得已,她向京城请旨,希望能派些工匠前来修缮,免得之后水渗进了陵寝之中,使棺木腐朽。
不过,递出的信迟迟没有回音。
据附近陵邑的人说,京城最近都不甚太平:先是因为这一两年来,太宁皇帝与殇帝接连崩逝,朝政交到幼子手中,难免主少国疑。
再者,因为年轻的太后垂帘听政,任人唯亲,大力扶持娘家兄弟,使得外戚窦氏一族在京中一度气焰嚣张,众臣民皆是苦不堪言。
渺渺远居山林,事态最终如何展,往往要隔数月时间才能知晓一二。
因此,她很为深宫中的表姊担忧,虽然彼时表姊已贵为太皇太后,但从她二人日常的通信来看,窦太后与表姊的关系并不理想。
如今,窦太后执掌中宫,表姊应当过得不好。
听着雨声,渺渺一面日夜为陵中排水设施忧虑,一面望着京城的方向,冀望表姊能报来平安。
那一年的冬,格外的冷,夜里也常感到双手双脚冰,睡不稳当。
忽有一日半夜,渺渺睡得正是迷糊的时候,池官匆匆进屋,将她推醒。
“宫里来人了。”
池官脸色严峻。
渺渺轻轻啊了一声,却不敢怠慢,赶紧摸黑披衣起身。
急忙迎出去看,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停在神道上。
马车前,那位稀客裹着一件厚厚的雪白裘袄,交叠着手,四处张望陵中风光。
渺渺刚现身,她立即就看见了,向她微微一笑,说道:“妹妹,我们许久没有见面了吧?”
渺渺惊疑不定,怎么也想不到本该远在京城的她,竟会出现在这里。
一惊一乍之下,反倒显得她局促不安:“太皇太后。”
渺渺慌忙间向她行礼。
“虽有十余年不曾相见,但彼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