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他此刻对我再软语温柔,他也是皇亲国胄,我无礼放肆,是奖是罪,不过在他一念之间的爱恨。
他见我沉默不语,却误解了,急忙向我保证,说哪怕我不是他的正妃,但在他心中,永远只会认我一个妻。”
柳令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原来我看错了他,谁会稀奇这样的承诺?原来他从来都不知道,我所冀望的到底是什么。”
范渺渺问道:“那最后,你怎么跟他讲的?”
柳令襄轻轻摇了头,说道:“我什么也没说,内心虽然翻江倒海的愤怒,面上却极力维持着平静,怕触怒他。
你说,我是不是好胆怯?”
以前柳衔霜点评她总是情绪上脸,如今肯收敛,却源自于屈从妥协,不知柳衔霜是会嘲笑戏谑,还是后悔居多?范渺渺暗叹,说道:“胆不胆怯,都没关系。”
柳令襄悄悄抹去泪花,咕哝说道:“你是偏心我,才会不在意。”
其实,自己哪有立场说她胆怯?范渺渺心想,她们处境太过相同,幸而晏庄不说不问,不去点破。
假使他有日问起:“你怎么不肯帮我?”
恐怕她也会无语凝噎,比柳令襄更加失态——不希望他问起,但希望他懂得。
那么即使这段感情始终无声,都值得她珍藏吧。
眼下京城柳家只有一人话事,柳令襄说完心事,匆匆告辞而去。
伤春悲秋的情绪,她只容许有片刻的释放,收拾好心情,方好继续前进。
范渺渺则洗漱、换衣,临睡躺在枕上,细细回想今日所见所闻,暗觉底下波涛汹涌,未来恐难明哲保身。
兴许是夜里忧思过多的关系,没有睡好,翌日起身,甚觉身上沉重,好在喝过热茶,又觉无恙,便抛开不管。
柳令襄过来找她,说邀请她同去店铺,甄选花样,范渺渺想起与晏庄有约,推拒了。
鲜少会被她拒绝,柳令襄以为她身上不适,关切地询问,又说要请大夫。
范渺渺再三说不碍事,柳令襄才肯离开。
她在屋中看书,快到约定的时辰,便叫来牵云说道:“突然口馋,我们去吃积善阁的龙井茶糕。”
说着,乘兴叫牵云拿件斗篷,牵云听说又外出,高兴得很,自无不应。
两人马上乘车去到积善阁,今日人不多,大堂仍有余座。
范渺渺遍扫一圈,没看到人,随便拣了角落位置坐下,店小二殷勤上前招待,问她们要点什么?
“桂花糕吧?这时令正好。”
范渺渺跟牵云说道。
店小二忙应下,正要走,范渺渺又叫住他:“贵店是不是有一位蒋师傅?我近日要摆宴,想请他到府上为客人们做糕点。”
这是跟晏庄约定的暗号。
“店里没有姓蒋的师傅。”
店小二看她一眼,笑道,“小姐,你是不是记错了名?”
“是会做桂花糕的那位,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