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渺渺继续说道:“想要报谢先生,当然也有这样一部分的原因,但不全是。
前世常小姐对我有醍醐灌顶之恩,若没有她,大概我还是以前那样不知觉地活着,至死,所以她亲手重建的常家,我不愿见到败落至此。”
听到她说起常小姐,晏庄神情稍缓,问道:“真是这样?”
范渺渺说实情确是如此:“虽然柳家有窑口,但我不会明目张胆去使用,我想的是借口寻访几处野窑,以作掩护,总比先生师出有名。
像是私熔金银这样大的罪名,我还是不敢冒险的。”
晏庄长疏口气,释然笑道:“我还以为帮你一把,你便想法设法,要从别处偿还。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挟恩图报。”
他的打趣,别有所指,范渺渺怔了下,说道:“先生何必管别人怎样想,有恩报恩,是人之常情,不是吗?”
“我偏要在意别人的想法。”
晏庄说完,忽然难为情了,“我帮你,并不是为了要你报答,我只是想你念着……”
念着什么?范渺渺眼中露出疑惑,望着他似不明所以。
只想要你念着我的好,晏庄在心里道,却不敢说出口,因为知道她会“勃然变色”
,一定会。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既然接受得起她的推拒,而今又何必恼她不解风情?其实,两人像现在这样,清风明月般相处,也没什么不好。
因此晏庄一笑,随口说没什么。
他刚才眼中刹那的动情,不像是“没什么”
,但范渺渺不敢逾越丝毫。
既不肯追随,何必问到底,对于今生他的选择,她哪怕并不赞同,也只好尊重。
又坐了一会儿,范渺渺提出告辞。
晏庄说送她,范渺渺笑道:“就在积善阁的后院,路途不远,又有牵云接我,先生留步吧。”
推辞着站起身,猛地却有眩晕之感袭来。
跌倒之际,是晏庄手疾眼快,先扶住了她。
范渺渺复又落座,赧然说道:“我不碍事的,兴许是久坐站起的缘故。”
晏庄见状,径直牵过她的手,道声失礼,将两指搭在她的脉上,默然不语。
范渺渺很感到新鲜,惊讶问道:“你还会把脉吗?”
据她从前所知,好像他并不会此道。
“这两三年有大半时日都在路上,怕生病无处延医,照着书里自学的。”
晏庄浮起笑容,提醒道,“嘘,别说话。”
范渺渺闭上了嘴,想他重生以来肯定很苦吧。
而她生在柳衔霜的身躯里,与前世身份虽有尊卑贵贱之别,但柳家实乃殷实人家,从不苛刻用度,说她过得锦衣玉食也不过分。
晏庄摸完脉,开始问诊,悉心询问她的日常。
范渺渺说道:“清早时分,感觉浑身倦怠无力,我原以为是夜里惊梦,喝了杯热茶,稍觉好转,也就没管它了。”
晏庄沉吟着说:“我想,夜里惊梦也有部分原因,但大概率是昨日你在阳台吹了晚风,寒气入体。
我再看看舌苔。”
范渺渺坐着不动,慢吞吞地红了脸,晏庄后知后觉,也才反应过来,歉然之余,竟也有些张皇失措,怕唐突她,也怕她羞极。
虽有掩饰之意,仍解释道:“平日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