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怎么睁眼看到的是白色纱帐,身上还盖着鹅黄色小被。
她记得电视剧里的医院病房连枕头带被子可都是刷白的。
等等,看到?
她的眼睛治好了?视网膜手术这么立竿见影的吗?医生手术前不是说术后要把眼睛裹起来直至恢复期过去吗?怎么这就已经能看到了?
“糯糯,糯糯!
再不起床的话你最爱的猪头肉可就要被你四哥吃光咯!”
什么?猪头肉要被吃光了?
不是,糯糯?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了?
在她愣神之际,一双略显粗糙却干燥温暖的手拨开帐子伸了进来。
她看见了这道声音的主人。
妈妈?!
她妈妈不是已经在o年的那个夏天去世了吗?
杜映雪望着这个明显年轻了许多的妈妈,顿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又模糊了,看来视网膜手术立竿见影的效果是错觉。
这会子她的眼睛又酸又涩,视物模糊,还有刺痛的泪水从眼角滚出来。
妈妈在她的记忆里已经老了许多年。
她也很久没见过黑比白多的妈妈了。
只是,怎么会呢?难道这是打完麻药后躺在手术台上的自己的幻觉?
此时拨开蚊帐的女人已然看到自己的小女儿满脸泪珠,她惊骇地弯腰想一把将女儿搂过来放进怀里安抚。
原本以为这小皮猴还在酣睡,哪能想到糯糯早就醒着,还一个人在炕上不声不响地掉眼泪。
女人的心口蓦地揪痛。
这孩子从出生到现在向来就不爱哭,只有应贤假装要抢她手中吃的时候才会干嚎两嗓子,但即便如此也从来不会真掉泪珠,糯糯也从来没有因为早上醒来父母不在身边就叽歪哭闹。
今儿这究竟是怎么了?
女人生怕是小女儿因着身上不舒服才难受得直哭,不敢随意摆弄,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只是口中慌乱地喊着丈夫:“英哥!
英哥!
你快来!”
正蹲在院子里编蒲扇的男人听到妻子的呼喊声,扔开扇子猛地起身,三两步就进了里屋,只见屋内妻子正神色慌张地站在土炕边。
炕上小女儿顶着鸡窝头刚刚坐起来。
和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小姑娘脸蛋上挂着几滴泪,正可怜兮兮地望向他。
男人脚步一顿,他的小女儿很少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杜映雪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好像擦不完似的,甚至还开始流鼻涕。
朦胧中她好像看见了她爹,离开了她十三年的爹。
原来是她爹妈来接她了!
她还没来得及激动,下一秒就落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小脸搭在男人肩头,鼻尖是很多年都没再闻到过的独属于儿时皂角的清香。
夫妇俩轻手轻脚地检查小女儿的前胸后背,想看看有没有受什么伤。
等等!
她今年已经有一百五十斤了!
怎么会被这么轻松地就抱起来?!
还有,哪里来的